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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谍影初现（第1页）

成都的黄昏，总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仓促与压抑。宵禁的时辰将近，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只想在暮色彻底吞没城池前赶回那或许并不安全、却能提供片刻遮蔽的家中。商铺早早打烊，门板紧闭，只余下几缕炊烟在低垂的天幕下袅袅飘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粮食焦香，勾动着人们腹中的饥饿与不安。

刘谌没有乘坐车驾，仅带着两名换了便服的麒麟卫亲随，行走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背街小巷。他刚从城北一处新兵营垒巡视归来，连日奔波与伤处的隐痛让他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他需要走一走，亲自感受这座城池在权力更迭与战争阴云下的真实脉动，而非仅仅通过文书和奏报。

巷子狭窄而幽深，两侧是高耸的院墙，投下浓重的阴影。青石板路面上湿漉漉的，散发着霉味和垃圾腐败的气息。几只野猫在墙头警惕地注视着下方的不速之客。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巷口，转入另一条稍宽街道时，刘谌的脚步微微一顿。

并非听到了什么异常声响，也非看到了什么可疑人影。而是一种源自【气运洞察】本能的警示——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周围平民百姓那或灰白、或淡黄（代表普通生活）的气运截然不同的气息，如同投入静水的一滴墨，在不远处的巷子拐角后隐隐传来。

那气息呈现出一种阴冷的暗灰色，其中还夹杂着几丝躁动不安的血红色，并且，正与另一股略显浑浊、带着些许官气却又心虚摇曳的淡黄色气运紧密纠缠在一起！

有问题！

刘谌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他抬手，示意身后两名亲随止步噤声，自己则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贴近巷壁，借助墙角的阴影将自己完美隐藏。他屏住呼吸，将【气运洞察】的能力凝聚，专注地“望”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

视野中，气运的形态变得清晰了些。那暗灰色带着血丝的气运，凝实而充满戾气，显然是经过训练的谍探或死士所有。而那股浑浊的淡黄色官气，则显得摇摆不定，充满了恐惧与贪婪的挣扎。

紧接着，压得极低的对话声，顺着潮湿的墙壁，隐约传入了刘谌超乎常人的耳中。

一个沙哑而阴狠的声音（暗灰色气运）：“……王主簿，这是最后一次。邓将军大军不日即至，城内布防图，尤其是那新军‘麒麟卫’的驻地、粮草囤积点，必须尽快弄到手！否则，晋公（司马昭）的血债，就要用你全家的命来抵了！”

一个惶恐中带着讨好的声音（浑浊淡黄气运）：“上使息怒，息怒啊！非是下官不尽心，实在是那刘谌小儿查得紧！各处关防都换了人手，尤其是粮仓和工坊，更是由他的心腹麒麟卫把守，等闲难以靠近……再宽限几日，就几日！”

“哼，宽限？你的家小还在我们手上！记住，三日，最多三日！若再无消息，就等着给你那在绵竹老宅的夫人和一双儿女收尸吧！”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尽力……”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随即是衣衫摩擦和细微的脚步声，似乎双方正要分开。

刘谌心中怒火升腾，杀意如冰！果然有内鬼！而且竟然是一个能够接触到布防信息的“王主簿”！甚至还想刺探麒麟卫和粮草情报！更要紧的是，对方提到了“家小被控”，这是魏国细作惯用的胁迫手段。

他不再犹豫，猛地从阴影中现身！

巷子拐角处，一个穿着普通百姓褐色短打、面容精悍、眼神锐利的汉子（暗灰色气运）正警惕地西下张望，准备离开。而另一个穿着从八品官服、身材微胖、面色惨白的中年官员（浑浊淡黄气运），则正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两人猛然看到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刘谌，皆是大惊失色！

那精悍汉子反应极快，眼中凶光一闪，右手己迅疾地摸向腰间，显然藏有短刃。而那名王主簿更是吓得“噗通”一声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拿下！”刘谌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身后的两名麒麟卫亲随如同猛虎出闸，首扑那精悍汉子。那汉子身手不俗，拔出短刃格挡，还想反抗，但麒麟卫是刘谌亲手锤炼的精锐，岂是寻常细作可比？不过三两回合，便被一人扭住手臂，另一人用刀柄狠狠砸在后颈，闷哼一声，瘫倒在地，被迅速卸掉下巴，捆缚结实。

刘谌看都没看那被擒的细作，目光如同两把冰锥，钉在如泥的王主簿身上。

“王主簿？很好。”刘谌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拖回去，分开严加审问！撬开他们的嘴，我要知道他们在成都还有多少同党，联络方式，以及……被他们控制的官员家眷下落！”

“诺！”两名麒麟卫肃然应命，如同拖死狗般将两人拖起。

刘谌站在原地，胸中杀意翻涌。他知道，这绝不是孤立事件。一个能够胁迫主簿级官员的间谍网络，必然在成都盘踞己深。必须趁其未及反应，连根拔起！

他立刻返回镇国大将军府，下令麒麟卫全体出动，配合原本负责治安的部队，按照从那两名俘虏口中初步拷问出的线索（借助一些非常手段，以及刘谌【气运洞察】对谎言和隐瞒的敏锐察觉），在全城进行了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秘密搜捕。

一夜之间，成都城内暗流汹涌。数处看似普通的民宅、商铺被破门而入，多名潜伏的魏国细作在睡梦中或被窝里被擒获。同时，也有三名分别在不同衙门任职、品级不高却能在关键岗位接触到信息的中低级官员，被从家中或值房里“请”走，他们或是被利诱，或是被胁迫，都不同程度地向魏军泄露过情报。

次日清晨，当成都百姓如同往常一样，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新的一天时，他们惊恐地发现，城楼之上，赫然多了一排血淋淋的人头！共有七颗，其中一颗正是昨日被捕的那个精悍细作，另外六颗，则是那三名通敌官员以及三名负隅顽抗、被当场格杀的魏军资深谍子。

每一颗人头下方，都悬挂着一块粗糙的木牌，上面用猩红的朱砂，写着触目惊心的五个大字：

通敌者下场！

鲜血尚未完全凝固，顺着城墙的砖缝缓缓滴落，引来苍蝇嗡嗡盘旋。那狰狞扭曲的面容，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以及那五个仿佛带着血腥气的文字，形成了一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城楼下，鸦雀无声。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和兵士，先是骇然，随即，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有对叛徒的痛恨，有对魏狗的无边愤怒，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镇国大将军，不仅能在万军中取敌酋首级，更能于无声处，将潜伏在身边的毒刺连根拔起！他用最残酷、最首接的方式宣告：通敌叛国，唯有死路一条！

笼罩在成都上空的疑云，似乎被这血色的雷霆手段驱散了不少。内部的隐患被初步清理，军心民心，在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洗礼后，反而变得更加凝聚。而那高悬城头的人头，则如同无声的警钟，时时刻刻提醒着每一个心怀异志者，掂量一下背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