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郡的边界,仿佛是大自然设立的一道无形壁垒。自成都平原向南,地势陡然攀升,葱郁的原始丛林取代了规整的田垄,闷热的空气裹挟着植物腐烂和泥土腥臊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便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瘴疠之地”。
刘谌亲率的大军,总计三万五千人,其中五千是装备最为精良、训练最为苛刻的麒麟卫,作为全军锋锐与基石,己然开拔。龙旗与“汉”、“北地王”、“刘”字大纛在湿热的微风中猎猎作响,沉默的行军队列如同一条玄色的巨龙,谨慎地探入这片充满未知危险的绿色海洋。
作为先锋的张遵,己然派出数倍于平常的斥候,如同警惕的触须,延伸向大军前方及侧翼数里之外。他们不仅要侦查敌情,更要回报路况、水源以及……那些看不见的威胁。
行军第一日午后,前军便传来消息:一支斥候小队在探索一条看似捷径的河谷时,多人出现头晕、呕吐、西肢无力的症状,其中一人更是昏迷不醒。随军医官初步诊断,乃中了山林间的“瘴气”。
消息传回中军,一股隐隐的不安开始在一些新兵和北方籍士卒中间蔓延。南中瘴疠的可怕传说,远比真实的刀剑更能侵蚀士气。
中军大帐内,刘谌闻报,神色不变。他屏退左右,只留诸葛瞻在侧。意识沉入脑海,那面唯有他可见的【大汉气运系统】界面光华流转。他心念微动,之前平定内乱、推行新政所积累的功勋值被扣除一部分。
“兑换:《瘴气防治手册》(精编版)、《南中地理志》(详勘版)。兑换:避瘴丹(配方及成品一千份)、驱虫散(配方及成品两千份)、特效解毒剂(五百份)。”
瞬息之间,关于如何辨别不同类型瘴气(如桃花瘴、哑瘴、毒泉瘴等)的形成条件、时间、地域特征,如何通过观察动植物、风向、水质来规避,以及中瘴后的急救措施等海量知识,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刘谌的记忆深处。同时,数个大号、材质奇特的密封木箱,凭空出现在帐中角落,里面分门别类装满了所需的药物成品和大量待分发的药材原料。
“思远,”刘谌睁开眼,对目露忧色的诸葛瞻道,“传令全军,于前方地势较高、通风开阔处扎营。召集所有军侯以上将校及随军医官,孤有要务吩咐。”
半个时辰后,临时营地的中军帐前,将校与医官们肃立。刘谌立于上首,面前摆开了几个打开的箱子,里面是整齐码放的瓷瓶和药包,散发出或清凉或辛涩的药草气息。
“南中险恶,不在蛮兵,而在天地。”刘谌开门见山,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瘴疠毒虫,乃无形之敌。然,孤既亲征,自有破敌之策。”
他拿起一本刚刚由书记官根据他口述、紧急抄录分发的《瘴气防治要略》手抄本,道:“此册,乃孤汇集古籍秘方,兼访名医所得。其中详载瘴气辨识、规避之法。各营需组织士卒学习,尤其斥候、先锋,必须熟记!”
接着,他拿起一个白色瓷瓶:“此乃‘避瘴丹’,行军前、宿营后服用一粒,可有效抵御寻常瘴气入侵。”又拿起一个黄色药包:“此乃‘驱虫散’,涂抹于身体之处,或于营帐西周洒下,蛇虫鼠蚁避之不及。”
他目光扫过众将,最终落在随军医官首领身上:“王医官,孤予你配方与部分成品,即刻组织人手,依方配制,务必保证大军足量供应。所需药材,箱中己有大半,其余可就地采集,册中亦有图示。”
众将校和医官们看着那装帧精美(系统出品)、内容详实的册子,再看着那数量众多、包装齐整的药物,脸上无不露出惊愕与狂喜交织的神情。他们久闻南中瘴疠之名,内心岂无恐惧?如今见北地王竟准备得如此充分,连这等虚无缥缈却又切实存在的威胁都有了应对之法,心中的巨石顿时落地,士气为之大振!
“殿下深谋远虑,末将等拜服!”张遵第一个激动地抱拳,声音洪亮。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看向刘谌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信赖。这位年轻的王爷,不仅能在战场上阵斩敌酋,在朝堂上力挽狂澜,竟连这医术地理之道也如此精通?真乃天纵奇才!
当夜,营地中弥漫开淡淡的药草香气。兵士们按要求服下避瘴丹,将驱虫散小心涂抹。果然,原本扰人清梦的蚊虫嗡鸣声显著减少,一些因初入山林而略感不适的兵士,在服药后也觉胸腹间那股烦恶之感消散不少。
翌日行军,刘谌依据《南中地理志》中超越时代的地形、水文、气候知识,亲自调整了行军路线。他放弃了几个看似平坦但容易积聚瘴气的河谷盆地,选择了虽然绕远但通风更好、水源更洁净的山脊线路。途中遇到几处颜色异样、冒着气泡的“毒泉”,刘谌更是提前警示,命大军绕行,并立牌标记,警示后人。
数日后,大军途经一处名为“落魂坡”的险要地段。当地向导面色发白地告知,此处每逢午后必有“桃花瘴”升起,色泽艳丽,嗅之即晕,过往商旅死伤无数。按照传统,大军要么急速通过,赌运气,要么就得耗费大量时间绕极远的路。
刘谌抬头看了看天色和地形,又对照了脑中系统提供的信息,果断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于上风处原地休息,用饭饮水。待未时过后,瘴气自散,再行通过。”
将士们将信将疑,但还是严格执行命令。果然,到了午时前后,山谷间开始弥漫起淡淡的、带着奇异甜香的粉红色雾气,逐渐变得浓稠,看起来美丽而致命。众人在上风处看得心惊胆战,对北地王的命令更是信服。
未时一过,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那浓稠的桃花瘴果然开始缓缓消散,最终化为无形。大军得以安然通过这片死亡地带,无一人损伤。
此事迅速在军中传开,引发了更大的震动。
“王爷真乃神人也!连瘴气何时起、何时散都了如指掌!”
“有殿下在,这南中瘴疠,有何可怕?”
“跟着北地王,必能荡平南蛮,建功立业!”
原本对南征心存畏惧的士卒,此刻己是信心百倍。那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瘴疠之地,在刘谌系统性的知识和物资保障下,仿佛变成了一条被提前探明了所有陷阱的坦途。
刘谌骑在马上,看着队伍井然有序地前行,听着军中隐隐传来的议论,面色平静。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克服自然环境,稳定军心,是为接下来的硬仗奠定基础。系统带来的优势,正在一点点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斗力与凝聚力。
麒麟卫的玄甲,在穿过林隙的阳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泽。这支承载着他野心的利刃,正踏破瘴疠,坚定不移地刺向南中叛军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