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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1 章 瓶儿认命(第1页)

洪武钱庄,临湖集分号,偏厅。

陈设极尽奢华却低调内敛,无声彰显着主人深不可测的财富与权势。

紫檀木条案光可鉴人,上置整套汝窑天青釉茶具,釉色温润如玉,薄如蝉翼。墙上一幅疑似吴道子真迹的《仕女图》气韵生动。角落狻猊鎏金香炉升起顶级沉水香,清甜醇厚,却驱不散空气中凝滞的沉重。

午后阳光透过冰裂纹窗棂射入,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将厅堂分割成明暗两界。

王伦端坐主位太师椅,一身月白暗云纹锦袍,面如冠玉,气度沉静。他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眼神深邃平静,看不出情绪,却自有一股令人屏息的威仪弥漫开来。

孟玉楼侍立其侧,一身湖蓝色锦缎褙子,妆容精致,神情平静如玉观音,无喜无悲,只有职业性的淡漠。

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啜泣声由远及近。

李公甫半拖半拽着神情恍惚的李瓶儿进门。

甫一踏入这连空气都带着重量的厅堂,李公甫便猛地拉着女儿,“噗通”一声跪拜下去!

他腰弯得极低,额头几乎触地,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声音拖长了颤音,试图榨取最大限度的怜悯。

王公子大恩!孟大掌柜慈悲!小人李公甫……携小女瓶儿,冒死前来叨扰,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李公甫一进门便扑跪在地,声音嘶哑凄惶,“天杀的贼寇将我逼至绝境,祖宗基业眼看毁于一旦,满门老小性命难保!万般无奈,只得厚着这张老脸,求公子、求钱庄开一线生路,救我全家于水火啊!”

王伦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李瓶儿苍白如纸的脸,在她空洞的眸子上稍作停留,随即落回李公甫涕泪纵横的脸上。

“李员外,”他的声音平稳,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不必如此。起来说话。”

李公甫像是被这平静慑住,哭声戛然而止。他无奈地又磕了一个头,才颤巍巍地拉着女儿起身,几乎是蹭到下首椅子边,只敢挨着边缘坐下,身体前倾,姿态卑微至极。他双手神经质地搓着膝盖,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嘶哑颤抖:

“王公子明鉴啊!小人自从得了香玉皂专营贴,本想着兢兢业业好生经营,谁知天降横祸!那批倾尽家财、挪借巨款备下的货,刚出济州地界,就在老鹳口被一伙杀千刀的悍匪洗劫一空!货失人亡,血本无归啊!”

他声泪俱下,用力捶打胸口,发出沉闷声响。

“如今债主日日堵门,恶语相向,扬言要拿我妻女抵债!小人己是山穷水尽,连进下一批货翻本的本钱都掏不出一文了!恳请公子、大管事大发慈悲,垂怜我一家老小几十口性命……”

他猛地刹住话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切地瞥了一眼身旁垂首不语的女儿,那眼神活脱脱是输光的赌徒推出最后赌注。

“恳请钱庄拆借六万贯周转!助我渡过此劫!我李公甫对天盟誓,必结草衔环,倾家荡产以报再生之德!日后公子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伦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端起那只天青釉茶盏,指腹感受着瓷壁温润的触感。他轻吹茶汤浮沫,动作优雅从容,仿佛眼前并非一场巨额借贷的博弈,只是寻常品茗。

浅啜一口后,他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向几乎缩进椅子里的李公甫。

“六万贯,非同小可。”声音平稳无波,“钱庄铁规不可废。李员外,你以何物作保?这风险,钱庄须得担得起,看得清。”

来了!最关键的时刻!

李公甫像是被烫到般,猛地从椅子上滑跪下来,“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他双手高举过顶,身体因激动和恐惧剧烈颤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豁出一切的凄厉:

“公子明鉴!小人遭此大难,己别无长物!但尚余大名中心大街三间旺铺,日进斗金!还有大名府祖宅和两间绸缎庄子,皆是祖产,寸土寸金!房契地契在此,愿全部作保求贷!”

他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叠用油布包裹的文书,如同捧着身家性命般高高举起。

但这远远不够!他心里清楚。所有的铺垫都己做足,最后的、最重的砝码必须在此刻抛出!

他猛吸一口气,用尽毕生气力和残存的羞耻心,颤抖的手指决绝地指向身旁那尊如同被抽空灵魂的玉像——

“另外…小人斗胆!愿以小女瓶儿权当质押,留在公子身边侍奉起居,铺床叠被,端茶递水,红袖添香!任凭公子驱使!只求暂借六万贯,待出货回款,必连本带利十倍奉还!届时必定风风光光接回小女!求公子开恩,救我全家性命啊!!”

他不敢看女儿一眼,声音因羞耻和扭曲的兴奋完全变调,尖锐怪异。额头再次不顾一切地重磕在地,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他整个身体匍匐在地,剧烈颤抖,如同濒死挣扎的虾米,再不敢抬头。

“质押”二字!

如同烧红的烙铁,再次狠狠烫在李瓶儿千疮百孔的心尖上!

剧痛与屈辱让她单薄的身躯剧烈一颤!死死咬住的下唇被贝齿刺破,一丝腥甜顺唇角滑落,在苍白唇瓣上留下一抹刺目的殷红。

她的脸色由惨白转为死灰,生命中最后一丝光泽仿佛己被彻底抽干。她死死闭上双眼,睫毛如濒死蝶翼般疯狂颤抖,想要将这灭顶的屈辱隔绝在外,沉入永恒的黑暗。

所有的尊严、骄傲、对父女之情最后的幻想,都在这一刻,被亲生父亲在这位深不可测的“王公子”和那位清冷矜贵的孟大管事面前,亲手撕得粉碎,碾入尘埃!

偏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连沉水香的烟雾都仿佛凝固在空中。窗外斜照的阳光也似被这冰冷的交易冻结。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赤裸裸将人视为货殖的一刻。

侍立一旁的孟玉楼,那始终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眼底最深处终于掠过一丝深刻的怜悯与物伤其类之痛。那并非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同为女子,深知这份被至亲抵押的屈辱是何等锥心刺骨,足以彻底摧毁一个灵魂的全部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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