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愣,回头看去,王敬书站在他们落入时的洞口处,正睨着眼往下看。
关不渡转身,嗤笑:“来了?”
王敬书:“等我很久了?”
“你如此费尽周章,怎么可能不亲自来看一眼?”
“你还是如此了解我。”王敬书也笑,“不过我不是来看热闹的。”
在众人眼前,王敬书往后退了一步。
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王敬书身上,眼下他退至暗处,就见嶙峋的怪石间,赫然还站着另一个身形。
鹤归心中猛然一惊。
他本能得不想去看,可方才许久不作声的景誉突然向前一步,沉声唤道:“酒星……”
鹤归别过眼,握紧了双拳。
王敬书道:“皇上当真慧眼啊。”
他如此欢快地笑了两声,仿佛大仇得报,畅快至极。
身前之人目光放空,身上的衣衫也如之前那些傀儡一般,破烂不堪地挂在身上。
“你从哪里找到他的。”景誉面若寒霜,“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你不要不识抬举。”
“唉,都说皇家无情,我今天才算真的见识到了。”王敬书嘴角含笑,可是眼中毫无笑意,甚至带着点疯狂的意味,“你在我洛生书院里放置傀儡,就是所谓的给了我想要的?”
景誉冷冷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儒门在我手中复兴。”
王敬书飞身而下,与景誉相对而立。
“当年何恨水优柔寡断,不舍得与你撕破脸皮,才导致整个木华派死无藏尸之地。”王敬书说,“我可跟他不一样。景誉,你若是真心想帮我,就不该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
两人旁若无人地争执着,可鹤归的视线却全部落在鹤酒星的身上。
整整十年了,他在梦里看见过无数次鹤酒星的模样——或笑或醉,或狂或泪,都不如记忆中的鲜明。
后来听闻鹤酒星曾出现在九华山,便一直抱着一丝微茫的希望寻找着。
当舍利出世的时候,鹤归不是没想过,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可当真相真的展露出来的时候,鹤归却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兴许是方才与关不渡打了一架,心绪受到诸多冲击,眼下即便是见到成为傀儡的鹤酒星,在最初的震动之后,最终也沦为谭底的一汪静水。
反倒是景誉,一改平日的温和,在与王敬书对峙时,身上隐隐透露出上位者的威严与怒火。
他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杀你。”关不渡说,“这个洞穴他准备很久了,就是等待着能杀你的这一天。”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王敬书分神看了关不渡一眼,“他这个皇帝当得太久,是时候该死了。”
尾音如石子入水,霎时四散而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王敬书身后的人影动了。
重回光亮下,鹤酒星的面孔依然如十年前那般,眉目飞扬。
可他眼中没有了属于正常人的神采,也再念不出太白的诗篇,喝不到太白最爱的烈酒。
他不似方才山洞里的那些犹如野兽的傀儡,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剑。
虽然不是解梦,可在鹤酒星手中,依然能挥出极其凛冽的剑意。
然而谁会对鹤酒星动手?即便是一个已经死了十年,被制成傀儡的鹤酒星。
三人之中,只有关不渡动了。
折扇再出时,就与方才鹤归的点到为止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