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这才知道,原来景誉心中早有打算。
只是,姚玉春此人精于算计,他虽与景誉合作,但不可能不防着他。这个计划……会有这么顺利吗?
傀儡送出宫后,又数月,前线传来捷报。
晋军势如破竹,在长江以北大败胡人。姚玉春联合了甘州的节度使江会,来了个瓮中捉鳖,将这群来中原撒野的外邦人悉数赶回了家。
可战事并未就此停止。
未几日,大晋以东的鸢都一带,藩王沈云修摇身一变,成了北齐王;紧接着,剩余的几个有狼子之心的节度使也纷纷拥兵自重,一时之间,大晋被割裂成数块零散的疆土。
风雨如晦,雷鸣电闪。
身在宫墙之内的鹤归,也免不了被这瞬息万变的局势影响。
可景誉依旧不同如山——他很有耐心,他在等。
又一夜,临安下了场暴雨,到了后半夜,雨声依旧淅淅沥沥。鹤归心知此时正是紧要关头不能松懈,自黄昏后便一直隐匿在景誉所在的主殿。
雨声盖住了一些多余的生息,虫声鸟鸣都被掩盖在雨幕声中。鹤归原本阖眼靠在屏风之后,却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阵脚步声。
来人轻功卓绝,绝不可能是宫中之人。鹤归蓦然睁眼,抱紧了手中的解梦。
景誉早已经歇下,胸口一起一伏,正睡得香甜。鹤归轻手轻脚地走出,缓缓抽出了剑。雨夜里,解梦的剑身像是一快万年不化的寒冰。
紧接着,半空中,蓦然袭来一阵带着蓬勃真气的掌风!
鹤归迅速仰首躲过,反身挥出一缕剑意。来人似乎很熟悉鹤归的招式,轻轻松松避开这一剑,另一掌又携着雷霆之势拍了过来。
这人躲在殿外,借诸多宫门遮掩身形,掌风却无处不在,想必内功了得。景誉也被动静惊醒,警惕地站在了鹤归的背后。
“是不是姚玉春?”景誉凝眉看去,只看得见黑影在宫门上来回飞掠。
鹤归摇头,语气却十分笃定:“不,是子车渊平。”
话音刚落,一根金色的禅杖破门而入,直冲景誉面门而来。
鹤归眼神不变,袖袍因长风猎猎鼓起,源源不断的剑意向禅杖席卷而去,竟在半空之中止住了禅杖的攻势。他曾在鸢都与子车渊平交过手,对这人的招式有所了解,当即挑剑而起,剑意携带着星星点点的碎光,轰然将禅杖撞开。
随即他身影一闪,人已不在原地,解梦剑直取门外之人的首级。
“当——”
解梦剑与禅杖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剑与颈,方寸之间。
子车渊平头戴斗笠,仍然是一身破旧的蓑衣,雨水顺着笠檐串成一条雨线,顺着剑身落在鹤归的手背。
“轰隆——”
又一声雷声落下。
雷鸣电闪间,子车渊平脸上的伤疤清晰可见,他睨着眼望向鹤归,道:“多日不见,你的功力竟然又上了一个层次。”
鹤归不为所动:“你也是来杀景誉的?”
“对。”子车渊平大方认下,“没想到这个狗皇帝竟然把你叫来了临安。”
听这话音,子车渊平会来杀景誉,并非是姚玉春的授意?否则他怎么会不知道鹤归在宫里?
鹤归定了定神,说:“你杀不了他。”
“那要看你我一战谁胜谁负。”子车渊平轻轻一笑。
他略退一步,手腕翻转,金印瞬结!
多日不见,子车渊平的功力也并非原地踏步,他舍了禅杖,竟然直接空手结了一个莲印。
雷声中夹杂着子车渊平兴奋的声音。
“那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的剑吧!”
作者有话说:
鹤鹤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