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最后他起身出去,站在楼下的树荫里,风很燥热,不好受。
不一会儿,旁边站了个人。
“有话就说吧。”梁哲道。
元向木看着地面晃动的光斑没出声。
“你跟高中那会儿不一样了。”梁哲抽出一根烟点着,“心里压着事儿,笑意不达眼底。”
“自以为是。”
“向木。”梁哲语气温和道,“我是精神科主任,大学时心理学是必修课,而且在全国实践技能大赛上拿过二等奖,很少有人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即便对方演技再精湛。”
“所以?”元向木皮笑肉不笑,“这是来展示你的专业水平来了?”
梁哲摇了下头,“只是有点担心。”
“你担心我妈就行了,你是她的主治医生,她的情况你最清楚,随时有可能发病,希望你的深情能延续到那时候,如果她因为你受到刺激。”元向木停了下,抬头盯住梁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梁叔叔。”
梁哲微愣,周遭闷热,而这双眼睛却冒着森冷的寒气。
“这不用你说,既然决定在一起,这些我已经提前考虑过了,而且她病重的时候是我照顾的,她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放心吧。”
“最好是这样。”
梁哲犹豫了下,还是道:“听她说,你前段时间睡得不好,一直做噩梦?”
元向木神色微凝。
“你妈妈这个病。。。。遗传率很高,你。。。。”
“我没事。”
“她很担心你。”梁哲依然看着他,眉宇间隐隐藏着担忧,“有问题要提早干涉。”
“我说了没事。”他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见他抵触,梁哲不再说什么,神色却有些沉重。
元向木心口蓦地腾起烦躁。
牙齿深深切进口腔内壁的肉,咬破之前又松开,来回五六次才强行将那股差点脱控的情绪压下去。
半晌,元向木突然抬手搂住梁哲的肩膀,语气变得松快,“真没事,谁还没有个烦的时候了?刚刚说话有点冲,我就我妈一个,比我命都重要,您别介意。”
梁哲被他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弄得有些懵,也笑了笑:“跟我就别客气了,我刚在这儿安顿下来,房子也找好了,以后没事就来家里,也尝尝我的手艺,不比那些大厨差。”
“行。”
下午三点,元向木站在路边目送梁哲的宝马消失在十字路口,然后转身朝反方向走。
方澈今晚不回家了,他们去看音乐会,过浪漫的二人世界。
路边一个小公园,元向木找了个长椅坐下,对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呆。
他想起方澈和梁哲说笑的样子,消失在路口的车屁股,梁哲那句基因叠加遗传的话,忽地又想到弓雁亭的背影,以及他对面站着的女生。
掏出手机,点开置顶给弓雁亭发消息。
他想见他,立刻,马上。
等回信的时候发现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个倒刺,他用指甲抠起来慢慢扯,周围的皮被带起,粉红色肉露出来,血珠也开始往外渗,并不激烈的刺痛反而让他尝到一股奇异的舒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