溽暑灼人,躺在素砖门阶上,带了些舒适的凉意。
微风轻拂,枝头鸟语啁啾。
待到那人靠近,
玉枕山本能闭目嗅探,手指揪住对方的外衫,轻轻攥紧了又松开。
只是这轻微的动作,便叫谢行止觉察出什么。
“地上凉,进屋里睡。”他说。
玉娇娇困乏,动也不动:“就是因为凉快才躺的……”
“《黄帝内经》中,《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曾提到:‘逆春气则少阳不生,肝气内变……’”
赵知熠不知觉跟着开口:“逆夏气则太阳不长,内气内洞。”
谢行止点头,夸道:“不错。”
“夏三月,此谓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夜卧早起,无厌于日,使志无怒,使华英成秀,使气得泄,若所爱在外,此夏气之应,养长之道也。逆之则伤心,秋为痎疟,奉收者少,冬至重病。”
玉娇娇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只觉得念叨。
他又使劲拽了谢行止一把,轻哼一声:“管那么多的,反正我又不重要。”
“养不养的,你又不养我。”
谢行止摸不透他的脾气,只好俯身蹲下。
洁白外衫堆叠落在少爷的手边,辫子尾巴落在他的掌心,搔了掻他的掌纹。
他下意识睁开眼,一双琉璃瞳盯着他。
这双眼欲浓欲净,如同一面天水镜。
琉璃瞳中看不见那人的心扉和思绪,望到底,也只看得见自己。
少有靠得这么近,却不敢擅自越雷池一步。
玉枕山喉中带涩,亟亟咽津。
他的感官敏锐非常。发尾随着微风卷动,在他的掌纹沟壑中漂游,正如他心荡神摇。
他再也不敢看这双眼。
闭目一瞬,目光落在那唇上。
谢行止专注地打量眼前的人,想要看看他的面色和神情。瞧瞧这后辈是急是恼,是疲是伤。
耳畔却听到阵阵心跳。
如急杵捣心。
他似乎受惊了。
心跳得好快。
谢行止下意识动了动耳朵,听到的声音便更多更杂。
稍作筛选,便只剩下眼前之人的一动一响。
气促难续,心乱如麻。
再近些,听见流淌在胸腔中跳跃的血。五脏六腑的运作一口气提起来,快得急湍甚箭、猛浪若奔。
谢行止下意识捏住对方的手腕,探脉摸索。
在两人的肌肤触碰的瞬间,他听见对方的心跳止了,又转而跳得更加汹涌。
呼吸似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