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汤药被打掉,滚落床阶。
少爷的力气不是很大,碗没碎,汤药淅淅沥沥糟蹋了个精光。
小草吓得哆嗦,连忙俯身去收拾。
台阶上还有些许旧药渍,这番景象也不知道一日要上演多少次。
“少爷,您不能不喝啊……您的身体不喝药哪里行啊……”她说着,瞧了瞧窗外。
“夫人守了少爷一晚上,现在还提着一口气呢。”
提起母亲,玉枕山心中咯噔一下,眼就红了。
他望着天花板,衣袖被药渍染得斑驳,无望地垂在一边。
突然开口道:“倒不如死了。”
小草专心收拾,没听清。
“少爷,您说什么?”
玉枕山又说了一遍:“倒不如死了。”
他的声音抬高了一些,明显带着浓重的鼻音。
小草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少爷,你在说什么呢……”
玉枕山侧目过来看她,扬手将床边的灯盏扬到地面。
一着不慎,边架抖颤了几分,叮铃当啷砸成一片。
这些有些年份的老东西,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起摔了个痛快。
瓶瓶罐罐的碎屑花红柳绿,随着汤药一起腻在地面上。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倒不如死了算了!!”小少爷拼尽最后的力气扯着嗓子道。
“这些难喝的药,我以后都不要喝了!”
“早死一天是一天,拖着我这样的身子活有什么意思?!”
“疼!疼!——”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紧咬着牙关道:“多活一天我就多疼一天!”
疼。
他将疼喊出来,不肯屈服地将泪拦在眼眶。
小草抬头看了看他,半天没能憋出一句话来。
“少爷……”
此时,一阵冷香绵针刺破苦涩,由远到近。
谢行止轻掀珠帘,虚步向前。
玉枕山瞧见他,眼底颤了颤,少有地露出犯错的神情。
但很快便被自己压了下去,再提起的,是愤怒和委屈。
眼眶更红了,一眨不眨地瞪着那人。
却透出些哀哀欲绝。
谢行止眉头一锁,垂眸看着他。
许是委屈,小少爷眼眸一转,泪花斑斑,落了两颗硕大的泪。
“你现在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