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乔扬声道:“诸位快请起。诚如诸位所言,刘大人既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孤自当不会责罚于他。”
他目光扫过人群,声音提高几分:“凡此番赈灾有功者,孤必将如实奏明圣上。此外,孤以太子府名义,捐库银两千两,充作赈灾之用。”
流民们闻言,皆是感恩戴德,跪地齐呼:“我等谢太子殿下恩典!”
然恰在此时,营地西侧惊呼四起,哭喊刺耳,夹杂着刺耳的金属交锋的声响。
一名身着兵卒服饰的衙役,连滚带爬地扑到刘员外近前,嘶声叫道:“诸位大人,不好了!西营……西营那边打起来了!北边溃退下来的那帮老营兵卒和咱们收拢的壮丁流民……动了刀子!两边都红了眼,地上都见血了,他们还夺了看守的刀……”
刘员外忙转向楚南乔,惶急道:“启禀太子!那帮看管兵士素来不服约束,微臣等实在束手无策。少将军治军有方,未知……可否有平息事态之策?”
杜若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看向楚南乔:“殿下!此事既是事关兵卒……”
楚南乔心念陡转,方才那人的眼神分明是看向了杜若晨,怕是好戏已经开场。
他对杜若晨颔首,语气沉稳道:“速去!务必平息骚乱,避免事态扩大。勿要伤了流民。至于孤……”
刘员外接口道:“少将军尽管放心,下官在此地陪同太子巡视,必会确保太子安全。”
杜若晨狠狠瞪了刘员外一眼,警告意味明显:“照顾好太子殿下!若是殿下的巡视有半点差池,唯你是问!”
说完,他一把拎起报信人,大步流星地朝西营方向飞奔而去。
楚南乔警惕地跟着刘员外继续巡视。
刘员外刻意引他走向营地边缘几处偏僻营帐:“前面便是流民营中伤患最重、最为孤苦之处,要么身负重伤,要么……举目无亲,家破人亡。不知太子殿下可要过去探看?”
楚南乔心中了然,刘员外的算计,昭然若揭。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面容姣好又楚楚可怜的年轻女子,一下子撞到楚南乔身前,扑倒在地。
刘员外嗤了声:“放肆!还不速速退下!”
楚南乔缓声道:“刘大人,莫要吓坏了她。”
女子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却是眼中充满恐惧,声音颤抖:“太子,请您救救奴婢。”
楚南乔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女子泣不成声,只惊恐地盯着刘员外:“刘大人他……他……”却是不肯再说半个字。
楚南乔见状,对刘员外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
刘员外面色一沉,厉声打断女子:“住口!莫要胡言乱语污蔑本官!”
楚南乔冷声开口:“刘员外,事实如何,孤自有定夺。退下!”
刘员外还想上前分辩,却见太子带刀近卫手中的利刃已然出鞘寸许。却见太子带刀近卫剑已出鞘。
他只得讪讪地后退几步,却在转身的那刻,眸中闪过算计。
待刘员外稍离,那女子才猛地松了口气,她挣扎着爬跪到楚南乔脚边,声音压得极低,却格外清晰:“太子殿下!求您明鉴!刘员外勾结京中贵人,不仅将赈灾抚恤的银两、药材大肆克扣。更将强征来的伤药、粮食私下囤积,用以倒卖渔利!”
她抽噎着,艰难续道,“可怜我那妹子,伤重高热,却连片退热草药都无处讨要。昨日我……眼看着她生生咽了气!”
楚南乔看她虽衣着与流民无异,却是皮肤白皙,面容略有泥尘,倒像是刻意为之,他清冷开口:“哦?你言之凿凿,可有证据?”
女子四处张望,看着刘员外的身影离远了些,她方爬了起来:“公子,请随奴婢来。那账册,奴婢已妥善藏好。”
楚南乔刚抬步踏入帐篷入口,身后的近侍立刻要跟上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