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尾强而有力,啪的一声打在雪地上,拍得积雪和冰冷泥土沙石崩飞四溅,观南蹙眉,刷的将尾巴收回身边,藏住了蛇尾靠上位置的一处小伤口——他的鳞片有些翻起,所以才会有血蹭到那人身上。
观南调动情绪,让血液中的毒素达到了一个巅峰值,谁被他沾上一点血,谁就死。
他想要和朱诺一起度过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安稳的冬天,所以这些总是没事找事的家伙必须被除掉。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朱诺,更是为了这片荒原,能在冬天给所有族群歇口气的机会。
他不是第一次用毒素干掉敌人,但是头一回这么清楚地知晓自己的目标,所以他下手时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朱诺还在等着他回去呢。
观南没有任何预告地再次挥动蛇尾,将查查儿身边的一个掠夺者打飞了出去,正好被观南扔到了篝火边,滚了一身的木灰不说,眼睛里也进了木灰,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能使劲揉眼睛。
失去了一个帮手的查查儿也不敢轻举妄动,到了现在他才发觉自己被观南刺激到有些失去理智,但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查查儿看看身边的同伙,再看看篝火边的掠夺者,还有不远处死伤一地的兄弟们,竟然选择了逃跑!
他的翅膀受伤太严重,几乎飞不起来,但他还能跑,很快跑过河流,冲进了稀疏的灌木丛中。
小蛇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先把剩下两个家伙解决掉,再将每一个掠夺者都检查了一边,如果有没死透的就再补一尾巴。
他不会留下任何可能性,放任可能性成为将来伤害他们的复仇者。
小蛇要确保万无一失才放心,他本想再去找找那个受欺负的女性殷鸟亚人,但一想到现在掠夺者只剩下查查儿一个人,她发现没人回去,应该就会自己离开,观南转头追上了查查儿的脚步。
他没顾得上变回双腿,就这么用蛇尾游走过去,在雪地上拖行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不知何时天上又落下了鹅毛大雪,雪花飘飘悠悠落下,盖住了观南留下的印痕,在痕迹彻底被落雪掩盖之前,河流对岸的灌木丛中响起了一声惊飞无数飞鸟的巨响。
……
“呼……嗬……”
观南站在查查儿身边,看着他大喘气却爬不起来,两人的搏斗惊扰到了附近的“原住民”,估计动静不小,也不知道朱诺有没有注意到这边。
这种天气可别出来找他啊,太冷了。
小蛇放空大脑,幻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朱诺已经暖呼呼地在等着他,朱诺的翅膀底下,新生的绒毛已经长完整,紧密又暖和,每次小蛇钻进去都会睡得晕晕乎乎,必须出来喘口气再回去继续睡。
没办法,殷鸟体温高,一不小心就有变成烤蛇的可能性,幸好最近朱诺已经察觉到这一点,在他睡着时会微微打开翅膀,让小蛇不那么热。
“……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查查儿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只有出气,不再进气,他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但多少还能再支撑一会儿。
他的翅膀和手上都有观南的咬痕,观南咬他的时候就一点儿也不留着力气了,两个整齐又圆润的齿孔流出一点儿血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毒素让他的血液变得停滞,从内而外地感受着蛇毒的狠辣,却没有再反抗的力气。
两人身边是被战斗波及四分五裂的灌木丛,观南身上也有些伤,但大多都是擦伤或是被灌木丛的尖刺划伤,比起血淋淋的查查儿,几乎算得上体面了。
“等人。”观南垂眸看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之前反复提起西边,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都要死了,多少做点好事吧。”观南蹲了下来,用手指沾了一点儿自己的血,“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呵……随你。”查查儿长出一口气,过了许久也不见观南动手,而他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他能感觉到身体在渐渐变冷,也不知道他想通了什么,竟然真的开口了:“西边……来了个叫白藏的家伙,他手下有一只神出鬼没的隼……”
他将西边的事儿挑重点说了一遍,观南越听越好奇——这个白藏的所作所为,怎么有点像现代人?
但好像又稍微有点不一样。
“你为什么突然愿意告诉我这些?”观南问道,“你应该知道我在等谁,也能猜到你会死得多惨吧?”
“因为……我想让你也尝尝被白藏追杀的滋味!”查查儿仿佛回光返照,突然有了些力气,“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等你遇到了他,你才知道绝望是什么感觉!”
“观南,你没事吧?”
安雅的声音从河边靠近,等到近了她才将视线投向将死未死的查查儿。
小蛇耸耸肩膀,表示自己没什么大事:“给留个全尸。”
这是他“送”给殷鸟们的诚意。
安雅化身为刺虎,缓缓走向查查儿——这是她用对观南的忠心换来的,为兄长报仇的机会。
在这片荒原上,几乎所有种群都曾经为了生存做出过让自己后悔的事,但其中绝对不包括杀光掠夺者这件事。
刺虎的攻击方式利落又狠绝,观南原本以为安雅会折磨查查儿,但安雅表示,她不想让查查儿多活这么一会儿:“他在作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不值得再活着了,让他活到现在,太便宜他了。”
……
“族长,外面雪下大了,你要出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