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尖的事下官已经查明了。快,放人,他们是无辜的。”
就这样,兰秀娘、布三妹跟在梅清臣后面,来到了县衙的后院,院子中间跪着五花大绑的刘文泽,已被剥了官服。
路过他时,兰秀娘听到这个贪官还求饶。
“是下官有眼无珠,不识得相爷,求相爷看在下官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下官一条命吧。”
梅清臣没理他,那位江太守亦然。
兰秀娘狠狠的瞪了刘文泽一眼,什么兢兢业业,这些年他干的那些破事县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梅清臣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再看向刘文泽的眼神,已变得冰冷异常。
这一眼,让刘文泽都忘了哀嚎,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梅清臣扫过兰秀娘身上,对身后跟着的蒙面黑衣人道:“备水。”
他又对江太守道:“一切事等沐浴更衣后再谈。”
江太守躬身行礼。
兰秀娘本想提一嘴董士成的事,眼下也只好先去更衣,心想这狗人还是那么讲究。
在牢里待了大半天,兰秀娘的衣裳确实不能再穿,她洗澡之后换了他们准备的衣裳,是条朱膘色白滚边的儒衫,配了条胭脂色的洒金齐胸襦裙,这衣裳无论料子还是样式,都是她这等村妇一辈子穿不起的好衣裳。
换上之后她站在镜子前,里面映出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让她从村妇摇身一变成为有钱人家的小姐,她的心情更是复杂,如果跟着梅清臣,她天天可以穿这样的好衣裳,更重要的是,她和希狗可以过上他们想象不到的好日子。
想到梅清臣那厮耍心机,故意在她拒绝之后,甚至拜了兄妹才表明身份,分明就是不想认回她。
不认她也就罢了,连孩子也不想认。
也罢,可能在人家心里,还觉得希狗不是他的种呢。
她越想越气。
镜子中的女子窈窕丰韵,此刻未施粉黛的面像染了胭脂,几分灵艳。
这些年她没有特意打扮过,一来操持家务柴米油盐,二来她一个寡妇若打扮的花枝招展必然引人注目,她不想惹麻烦,她已经快忘了,自己曾经是这十里八乡最美的姑娘。
“姑娘,大人有请。”
外面有侍女娇弱的呼唤,兰秀娘赶忙从镜子旁走开,笑着应了一声,向外走时才发现自己卑微的举动,连揽镜自照都觉得羞怯。
兰秀娘微微叹息。
日子早就磨光了她的锐气。
等到了的时候,她才发现梅清臣和那位江太守已经到了,正坐在圆桌前。
侍女安排她在梅清臣身边坐下。
兰秀娘如坐针毡,她身边的男人不再是她的前夫,更不是当年那个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男人,而是当今丞相。
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甚至都不敢看他。
她也没敢问布三妹怎么没来,更不敢说话,只是一味听从。
“让您二位受苦了。”江太守起身招呼道:“咱们一边吃东西,下官一边给相爷汇报。”
很快饭菜就招呼上来。
兰秀娘不敢夹菜,她像个木偶一样,梅清臣偶尔会给她夹菜,夹什么她就吃什么,眼前的小碗里一直堆满,也是她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