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日里连失了两点精血,元气大伤。
可当下顾不得许多,齐开阳身边金芒大盛,道:“守住本心。”
黑白齐开阳甚是忌惮金光,一时间惊慌失措,白衣齐开阳道:“既然错就是错,做了那么多错事,正该自刎谢罪。”
“呵,非黑即白?那才是大错。”齐开阳灵台清明,忆起恩师教诲,道:“人之一生谁不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齐开阳没什么了不起,既生有用之身,当为有用之事。动辄自刎谢罪,与自暴自弃何异?行事岂可像你们一样,要么至纯,要么至暗?”
金光愈发灿烂辉煌,蒸得池水沸腾。
池中漂浮的红莲火光大盛,欲焚烧二人。
洛芸茵得齐开阳精血,双手一招,池水升起两道水墙。
火光烧至,池水迅速被蒸发,可烧薄了的水墙透出齐开阳身上的金芒,业火如遇克星般地逃开。
“假的红莲业火。”
两人携手顺着雾廊狂奔,齐开阳勉力维持金芒,足下踉跄。
洛芸茵将臂膀扛在自己肩头,脚下加力,足不沾地地穿过雾廊。
回望因果池,心有余悸。
触及灵魂深处的拷问,若不是齐开阳自小接受的教育为大道之言,又有几人能认清自己?
两人此刻已不及再去后怕,一座宫阙就座落在因果池边,没有雾气的遮挡,这座宏伟的宫殿现于眼前。
宫阙悬浮于半空,近半在魔界,近半没入一座虚空之门。
想不到无垢宫就在因果池边?
齐开阳与洛芸茵互相握紧了颤抖的手。
看齐开阳倔强的神色,且离开魔界的道路就在眼前,此时万不能停下。
洛芸茵强抑心疼,随着齐开阳飞身而起,落在宫阙的阶级上。
齐开阳连失两滴精血以翼护自己,少女的心也在滴血。
踏上最后一道阶级,门口牌匾上龙飞凤舞,状若癫狂地书着无垢宫三个大字。
宫阙左侧飞檐挂着道宗铜铃,随风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右侧廊柱却缠绕着滴血的魔藤,无穷无尽的血滴吧嗒吧嗒地砸在地面,迎合着铜铃声。
整座建筑由暗紫水晶与昆仑白玉交错砌成,魔界的血色月光穿过暗自的水晶折射出癫狂的虹晕,照在白玉表面又化作一方肃穆的素影。
宫阙门口立着两只镇门石兽。
左一只齐开阳甚是熟悉,正是法兽獬豸。
獬豸叼着一卷经书,书首从口中垂落,上书《道德经》,可獬豸弯曲上翘的尾巴却吊着串白骨钟。
右一只是魔兽相柳,九个怪头狰狞可怖。
昂起最高的头上挂着盏幽冥灯,偏生足下又踏着七彩祥云。
魔界的颠倒与疯狂,在这里似乎到达了极致,齐开阳与洛芸茵缓步穿过大开的宫门。
偌大的宫殿冷冷清清,侍童都不见一个,唯见长廊的尽头处一席粉色纱帘,帘中点了盏油灯,透过一个窈窕的人影。
玄都青玉铺就的地砖上绘刻着巨大的八卦图,每块巨砖之间都用金粉勾勒填充,隐带佛音。
齐开阳与洛芸茵毛骨悚然,仿佛这些金粉是佛祖的金身被熔之后浇筑于此。
青亮得半透明的地砖下翻腾着熔炎,无数修士的神魂在熔炎中炙烤,痛得连连扑跳而起,抓挠着砖面,鬼哭狼嚎。
此时八卦放出道光,金粉绽出佛意,将神魂打落熔炎之中。
一根根立柱延向长廊的尽头。
立柱上雕刻着美人出浴,下半身不着片缕,只在腿心处以一枚金丹遮挡,上半身却裹得严严实实。
行过每一根立柱,雕刻都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