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曾小八。”
“崔芷为什么把你放在太夫人身边?”
“崔芷是谁?”
“崔芷让你替她做什么?”
“我不明白。”
“崔芷让你多长时间给她传一次消息?”
“什么?”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离开裴府,永永远远都见不到崔芷。”
“崔芷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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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芷这些天的心情很不错,对何水怀既陌生又想亲近的那几分感觉,在两个人对自己少时回忆的叙述中全部转变为了对自己家人的贴近感。
关于何水怀的身份和过去,她还是不知道,但她很明白这种内心里藏着秘密的感觉,既然何水怀不想说,她便不会问下去。
剩下的时间里她一边着手帮忙复建,一边推着他出门四处散心。
这里是京城外的一个小镇,周边住了不少农户,崔芷就这么在几天里推着说不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的何水怀将附近的人家全部唠了个遍,甚至有时还在几位老人家推却不了的盛情之下吃了个饱饱的饭。
很快,便到了年关。
上官锦很久都没有再回来,崔芷偶尔会插诨打科一句“你到底说了什么把上官姐气到再也不想过来了”,见何水怀没有想要解释的心思,自己就默默再添几句,“纵然是朋友间,得不到回报的一味付出也是很伤人心的,既有互相安好的心思,可别因着几句话就慢慢断了联系了。”
何水怀低下头,“我明白。”
“你明白?”短短几天,崔芷已经把他这位表哥的心思摸了个大差不差,小时候的他不喜欢说话,现在的他比起小时候更是过犹不及,就算心里藏着千百句话,嘴里也说不出一句来,她哼哼一撇嘴,“你要是真明白就好了。”
除夕夜这天,何水怀少见地可以离开轮椅扶墙站了片刻。
崔芷惊喜极了,眼里闪着泪花,却不敢动不敢言语,生怕影响到面前艰难站着的人,而当最后何水怀离开墙边,可以独自向门口处移动一两步的时候,崔芷还是忍不住抱头大哭了起来。
“别哭了,要过年呢。”
崔芷蹲在屋里,何水怀在门边,他有心快些走过去安慰她,却也知自己刚刚走得几步已是尽了他最大之力,眼下他们距离虽然不远,他还是没办法就这么正常过去,只能缓缓挪步到轮椅前,然后推着轮子来到崔芷身边。
他拿出手帕为她抹去眼角的泪,自己却是笑着,“我记忆里,你小时候甚少哭过,怎么现在倒喜欢掉起眼泪了。”
崔芷抬眼看他,声音沙哑,“小时候不懂,不明白感情,不明白失去,也不明白什么是失而复得。”
“表哥,所以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你是不是也会因为明白了这些而落泪。”
何水怀应着她的话,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最后却只是将她的发丝边缘微微捋平整了一些,“我会,那看来我要为崔芷妹妹感到开心了。”
正恰时,屋外夜空中升起了烟花。
崔芷移步来到门前瞧了几眼,然后忙推着何水怀来到廊下。
她蹲下身子,一头歪靠在轮椅边直接坐在了地上,与他一同望着,轻声叹道:“是城楼处放的烟花吧,可真好看。”
“嗯,很好看。”何水怀的目光追随着烟花缓缓上移,淡淡开口,“当今圣上贤仁,爱民如子,每逢节庆都会连放三日烟花,与民同乐。”
“崔丫头!崔丫头??”
院子外一个婆婆站在木栅栏前,向屋子里喊着,“崔丫头哪去啦?”
崔芷听着声音熟悉,“是镇子里的孟阿婆吧。”她站起身,告诉何水怀,“我看看去。”
“哎呦崔丫头,你和哥哥在家吃了饭没?”
崔芷甜甜笑着,见她这大寒天还过来一趟,连忙握着她的手给她取暖,“阿婆,我们吃了,吃了粥和枣糕呢。”
“啧老婆子我就想着你们吃不上几口热乎饭,今儿是过年的日子呢,就那些可怎么好啊。。。不得行不得行!”她拽着崔芷的胳膊往屋里头看,瞧到廊上的人影后嘱咐她,“快带上你哥哥,到镇子上来!”
“咱这儿向来是百家宴,如今各家都在打谷场摆好的长桌上吃团圆饭呢!吃完饭后还要祭祖酬神,你们都来,当盼个好兆头才是!”
“可是。。。我们并不是镇子上的人,这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