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的手一顿,慢慢抽出来,轻声安抚,“不会把你送回去的。”
“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打死我!我不要回去,我要回娘家,我要回娘家!”
话音刚落,外面叮当一阵响,几个女男闯到后堂来,盯着众人扫了一遍,“我女儿在哪?”
谢方苒激动地要坐起来,“娘!”
为首那个妇人似乎是谢方苒的娘,她见了谢方苒,面露不忍,上前扑倒在床前: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姜燃把激动的谢方苒按回去,“缝针呢,不要乱动!”
谢方苒泪眼汪汪靠在软靠上,对谢母道:“娘,我不想在他家过了,我要离阍。”
“我的女儿,哪有人家离阍的,听娘的话,他不过是一时激动了些,不小心伤了你,你忍忍就过去了。等会儿娘和你爹、你弟弟一起去让他道个歉,再接你到家里住几日,你们还照常过日子。”
“可是娘,他们一家人都打我,他要杀我。”
“女人就是这么过来的,听娘的话,好好养伤啊。”
赵言犀听不下去,走到近前,用毛笔乱七八糟的那端戳了戳谢母的肩膀,“喂,你怎么这么迂腐?现在又不是旧时代了,当街砍人就算是陌生人都得在牢里蹲个十年八年的,怎么换了你自己女儿就原谅了?”
“你是谁?”谢母的脸耷拉下去,“这是我们家事,要你管?”
“我是个讼师,专管别人家事。你现在还有机会反悔,你们家女儿被砍伤了,只要你愿意告对方,我能帮你让施暴者流放三千里,并且赔你家十两银子。”
“你胡说什么?”谢父变脸道,“我们告女婿?都是一家人,谁做得出来这种事?丢死人的事情,我们不干!”
“十两银子也不要吗?”
“谁要十两银子?”说话间一个男子闯进来,他身材中等,脸型瘦长,生着一双三角眼,凶狠道,“谁要十两银子?岳父岳母,你要为了十两银子去告我?”
“当然不是,嗣昌,黄大郎,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怎么可能因为银子去告你呢。”
魏大姨匆匆跟进来,道:“黄嗣昌,你爹答应过我,在小谢养好伤之前不会来闹事的。”
“我爹答应你,又不是我答应你了,”黄嗣昌的三角眼射出精光,“把谢方苒给我,这婆娘煮个饭都能煮糊,当时真该砍死她!家里衣裳还没洗,我爹正生气呢,我要她回去洗衣裳!”
姜燃眯了眯眼睛。
突然间又一队衙役闯了进来,为首那个是县里的典史,他看向黄嗣昌:“有人报官说街上有人拿刀砍人,本官正要捉拿你。”
黄嗣昌立即换了点头哈腰的嘴脸,“大人,小人那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有些上头,不小心伤到了这个婆娘。我们是一家人,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您看……”
“行吧,”典史轻轻放过,“既然是两口子的事情,你们就自己商量,只要你们两家愿意出和解书,你就平安无事。”
“凭什么?”江不驯一下子站起来,被何之简和李锁儿两人死死抱住,“凭什么和解就放过他?他砍人了!”
“好好,和解,我们愿意和解。”谢母说着推了推谢父,示意他赶紧写调解书。
“我不同意!”谢方苒发出一声愤怒的怒吼,“娘,我不同意!”
“没你的事,”谢父瞪眼,“我们愿意和解。”
赵言犀站起来,“她是当事人,当事人都不同意,你们凭什么和解?”
国字脸的男典史道,“赵讼师你忘了,法令规定过,只要亲属同意和解就可以了。”
“那是指当事人死了的情况,现在当事人还没死呢。”
男典史轻飘飘看了谢方苒一眼,“她是女的嘛,你也知道的,女的说话不怎么算数。她爹愿意和解,咱们就别掺和了。”
黄嗣昌得意地朝谢方苒走过来,伸手就要拉她,“你爹都愿意和解,你赶紧跟我回去做饭去。”
姜燃抬手,银针没入黄嗣昌臂上的合谷和曲池穴,他怪叫一声,右手僵在半空,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没同意。”姜燃平静道。
黄嗣昌神色狰狞,要打姜燃。姜燃提腿欲踹,被扑上来的赵言犀拦住了。姜燃拧眉,“为何拦我?”
赵言犀压低声音快速道,“大庭广众之下打人,你想去蹲牢狱吗?”
“他都能砍人,我怎么就不能打人?”
“你冷静点!”赵言犀拉住姜燃的手,“你从前孤身一人,打了赵家村的人,又大闹吴家村也就算了,可现在你看看李锁儿,看看慈萱堂,看看女报,你忍心我们的努力功亏一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