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在叶倾华与一众女官不懈努力下,妇女儿童的权益,终是迈出一大步。父母长辈,不再拥有买卖子嗣之权;家暴入刑,明正典刑。一桩桩,一件件的往《妇女儿童保护律例》里填,不断完善着。
嘉佑二十二年,叶倾华上表辞官,为后来者让路。与安无恙携手,共赏他们曾为之奋斗的大好河山。
如今的大齐,官道阡陌纵横,平坦而开阔。
两人乘着那辆被安无恙改装得十分舒适的马车,缓缓启程。赵英如前来送行,满眼皆是羡慕,她亦渴望纵情山水,奈何靖国公府离不开她,刘梦清身体又羸弱。
“倾倾,我想同你去。”赵英如抱着好友,语带遗憾。也不知是不是与和刘梦清呆久了,这位雷厉风行的女尚书竟也学会了撒娇。
“那便走。”叶倾华拉起她的手便欲登车。
刚迈两步,赵英如的另一只手腕便被刘梦清拽住,可怜巴巴地说:“夫人,你不要我了吗?”
路过青阳山时,叶倾华对安无恙笑道:“三十五年前,就是在这儿,你如天神一般出现,把我从死亡边缘拉救了回来。我跟你说哦,那时我都伤成那样了,却还在想,女娲娘娘好偏心,怎么能有人好看成这样。”
安无恙抱着她,忆起当年,声音微哑:“可我一直很后悔,恨自己那时,为何不能再快一些,你便不必受那般重的伤,吃那样多的苦。”
他们一路游历,足迹遍布四方。
去了西京,拜会老辽王李律。他与杨维安相伴数十寒暑,依旧过着平静温馨的小日子。谁曾想,雍和帝共十一子,能活到成年的不过五人,而真正圆满的,只有退出夺嫡的李律和李征。
“明珠,长生,赛一局如何?”李律牵过骏马邀请。
叶倾华和安无恙利落跃上马背。然而,未等发令,她便一扬鞭,策马疾驰而出。
李律看得瞠目,转头望向安无恙,“她一直这么无赖?”
安无恙无奈摊手挑眉。
“苦了你了。”李律调侃。
“甘之若饴。”
晚膳是老王妃耶律丹柔准备的草原美食,这个曾经的草原第一美人风采依旧。回归故土后,她一心扑在家乡建设上,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
两人离开辽地后去了北疆。北疆十年前因斩杀齐使,被大齐打了下来,如今已纳入大齐版图。
两人共骑一匹骆驼,在悠扬驼铃中,欣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阔苍茫。
之后又去了西番。五年前,当大齐使臣踏入西番,在驿站无故身亡时,西番王未等兵临城下,便立即请降,对着国书几乎声泪俱下:“贵国能否换个由头?回回都是使臣被杀。”
两年后,两人游至蜀地一小镇,慕名寻到一家名为“任我游”的酒馆。店名意蕴超脱,店主是一个带着面纱却身子柔美的老妇人。
二人点了一壶本地清酒,临窗对酌,闲话桑麻。
不知何时,店主悄然而至,“明珠郡主、老国公,别来无恙。”
叶倾华微讶,在这偏远小镇,竟有人识得他们。问道:“这位夫人是?”
店主缓缓揭下面纱。左脸伤痕交错,触目惊心,然那完好的右脸,虽染风霜,仍依稀可辨昔日的倾城绝色。
“蓉贵妃,多年不见,一切可好?”安无恙道。
“这里可没有什么蓉贵妃,只有肖遥。”肖遥自斟一杯,举杯相敬,“敬二位,聊表心意。”
他们终抵平波。当年离任时说得空会回来看看,却不想这“得空”竟是三十八年。
平波县城较记忆中了扩大一倍不止,商旅云集,人烟阜盛,已成东南地区名副其实的上县。
县衙后巷那两座旧宅,一直空置,却也有人定期洒扫。叶倾华望着那两扇熟悉的门扉,眼中漾起促狭:“我记得当初,有些人呀,每次回来都故作正经从安宅大门入,转过身却宿在我叶宅的屋里”
安无恙不甘示弱:“我也记得,有个口是心非的美人,想我想得紧,连鞋袜都顾不及穿,赤着足就跑出来迎我。”
““我哪有那般不矜持?”叶倾华嗔他一眼。
“这怎么能是不矜持?”安无恙伸手将她揽入怀,低头在她耳边轻笑,“我们那叫,双向奔赴。”
两人极有默契未从同一个门进入。叶倾华推开了叶宅的门,安无恙则踏入了安宅的门槛。旋即,约好似的快步走向那当初打通的月亮门处,相拥而笑。
“夜明珠,我们在此多住些时日,可好?”安无恙环顾这承载了无数青春记忆的院落,语带浓浓眷恋。
“好。”
尘封的宅门重启,消息如风传遍全县,叶大人回来了!
不消一个时辰,门前的巷子便被围得水泄不通,门口更是被各种鸡鸭蔬果顿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