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里,她的衣服只占据了角落里可怜的一小撮,大部分空间都被傅沉昂贵的西装衬衫占据。
甚至旁边还有一个明显属于女性的区域,挂着几件林静娴“不小心”落在这里的衣物,像一面面胜利的旗帜,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存在。
她拖出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自己带来的旧衣,一些必要的证件,还有那个锁着她残存梦想的画具箱——那是她仅存的,不愿被傅沉窥见的最后一点心事。
收拾好一切,她坐在客厅冰冷的沙发上,等待着。
墙上昂贵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精准地敲击在她破碎的心上。
直到深夜,玄关处终于传来指纹锁开启的轻微声响。
他回来了。
傅沉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迎上来的佣人。
看到坐在沙发上江岁年脚边的行李箱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快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冰冷。
“什么意思?”
他率先开口,声音里依旧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离。
江岁年抬起头,平静地看向他。
三年了,她很少敢这样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却总是盛满了对她的厌弃和冷漠。
“傅沉,我们离婚吧。”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没有哽咽,没有颤抖,只有一种耗尽了所有力气后的疲惫。
傅沉闻言,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
“离婚?”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倚在酒柜边,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落在她身上,“江岁年,你以为傅家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
抿了口酒,他继续,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寒意。
“七年前你不告而别,搅得天翻地覆。三年前你拿着张假B超单逼我娶你,毁了我和静娴的婚礼,让傅家成了南川最大的笑柄。现在,你觉得玩够了,一句轻飘飘的离婚就想抽身?”
放下酒杯,傅沉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苍白的脸。
“告诉我,这次又是找到了哪个下家?还是觉得在我这里捞不到更多好处了?”
他的话像毒针,一根根扎进江岁年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死寂的灰烬。
“对不起。傅沉,是我不该回来,是我不该。。。。。。抱有幻想。”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三年,打扰了。”
她起身拉过行李箱,走到门口,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犹豫过后,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盘旋在心底许久,几乎快要腐烂的话。
“傅沉,我就只问这一次。。。。。。我们之间,除了恨,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吗?”
俊美脸上是江岁年看不清楚的淡漠,他没有回答,可沉默震耳欲聋,彻底焚尽了她最后一点星芒。
“我明白了。。。。。。”
她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协议拟好后我会送来,就这样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拖着行李箱,决绝地走向门口,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力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仿佛也隔绝了所有过去。
这种麻木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被人在胸口最软处捅了一刀,那种痛,不致命,却弥漫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爱的时候,傅沉说她是照进他深渊里的第一缕晨光;不爱的时候,他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一句嘲讽,就让她这三年像个自导自演的傻子。
她像一只固执的飞蛾,破釜沉舟地以为年少深情能够感化冰封的心,却不知在他那里,过去早已彻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