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但暨阳县城已经醒了。
一家最早开张的茶寮里,伙计哈欠连天地添著柴火,第一批茶客已经就著昏暗的油灯,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昨晚许县令在村口,把韩县尉给打败了!”
“你莫唬我?韩县尉可是九品武夫,许县令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能打败韩县尉!”
“嘿,这你就不懂了。你听我细细道来。我三舅家的小姨子的表哥就在现场,那许县令,虽是一介书生,可当时就那么往前一凑,整个人都贴到韩县尉身上了……”
“贴身上了?然后呢?”
“然后韩县尉全身就无力,当场就软了!一拳打出去,连个屁都没响!反倒是许县令,隨手一挥,就一道水光把韩县尉给浇成了落汤鸡!”
这话一出,满座譁然,紧接著,便是压低了声音,却愈发兴奋的猜测。
“贴身就软了……嘶,这莫不是什么采阳补阴的邪术?”
“什么采阳补阴,这分明就是是采阳补阳!你们怕不是忘了,韩县尉的兄弟是干什么勾当的,韩县尉兴许跟他兄弟是一路货色,再加上那张脸……嘖嘖,没想到啊,许县令年纪轻轻,就有断袖的癖好。”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京城的读书人就好这口,许县令可在京城待过整整三年吶!”
“嘶……”
一眾茶客齐齐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惊世骇俗的猜测一出,整个茶寮瞬间死寂,隨即爆发出更猛烈的议论。
最后眾人一致得出一个结论:许县令有断袖之癖,读书人真会玩!
流言如野火,借著晨风,迅速传遍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
婚房之內,许閒缓缓睁开了眼。
天光微曦,透过窗纸,在房內投下淡淡的青灰色。
许閒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床顶雕。
晨光熹微,透过窗纸,在房內投下一片朦朧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白婉儿。
她依旧维持著昨夜的姿势,手臂紧紧箍著他,双眼微微睁著,瞳孔里却没有焦距,直勾勾地望著虚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只是,她的表情,正在发生著细微的变化。
时而,她秀气的眉头会微微蹙起,仿佛在为什么事情担忧。
时而,她嘴角又会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转瞬即逝的浅笑。
许閒不知道的是,白婉儿的识海中,正上演著一出波澜壮阔的权谋大戏。
【金陵,乃是天下最繁华的销金窟,这其中,又藏著数不尽的骯脏。】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迴荡在她的心神之中。画面里,一个病弱的青年,裹著厚厚的裘衣,於江心一叶扁舟之上,品著香茗,谈笑间,便搅动了整个朝堂的风云。
白婉儿已经被这个名为《琅琊榜》的东西,吸引了整整一个时辰。
她从许閒那庞杂混乱的记忆硬碟里,发现了这个好东西。
许閒看著身旁毫无反应的娘子,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都结婚了,我总不能天天大清早立棍单打吧?
他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些前世看过的,关於“时间停止”题材的电影画面,眼神也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猛地打了个激灵。
不行!
万一这个念头也被共享过去……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他怕自己会被白婉儿当场物理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