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陈惠万躺在病床上,左臂打著石膏,右腿缠著绷带。妻子张婉玲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削著苹果,眼眶通红。
就在这时,阿標冲了进来,脸色铁青,他压低声音,语气中混杂著愤怒与不敢置信:
“万哥,查到了!庙街那边,和盛新上任的话事人……就是之前在金像奖后台伏击你的那个雷杰!”
这个消息,与身上的伤痛交织在一起,让陈惠万瞬间明白了所有事。这是一个连环死局。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果然如此。戴维斯已经等不及了。他看著窗外,对阿標说:“阿標,你先出去,我有话同阿嫂讲。”
阿標点点头,带上了门。
张婉玲含泪点头:“阿万,你说,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去!”
“我现在是戴维斯的眼中钉,icac的诱饵,还有一个隨时会下毒的疯子在暗处盯著。”陈惠万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光靠躲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路,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他们轻易不敢动的公眾人物。我要把水搅浑,把这件事闹大!”
他看著张婉玲,眼中闪烁著算计的光芒:“你记不记得,我以前提过那个《明天周刊》的记者甘志伟?笔名『甘大侠的?”
张婉玲点头:“记得,你说他是个有才华但没底线的赌鬼。”
“对,就是他。”陈惠万的眼神变得锐利。
“一个人的弱点,就是我们最好的武器。他好赌,就一定有赌债。他自称『大侠,就一定爱名。我要你双管齐下,让他为我们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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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阿標已经查清楚了,他常去的麻將馆,以及放贷给他的大耳窿,都和我们社团有些渊源。这件事,我们要这么办……”
陈惠万压低声音,详细地交代了所有步骤。
张婉玲的脸色由震惊转为凝重,最后变成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擦乾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天后,在一家老旧冰室的卡座里,张婉玲见到了甘志伟。
甘志伟叼著烟,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打量著张婉玲,笑道:“陈太太,好久不见。找我这种小记者,有什么指教啊?”
张婉玲直接开门见山:“甘先生,我先生陈惠万,想送你一个能让你名声大噪的独家新闻。”
“哦?”甘志伟来了兴趣,但更多的是警惕,“说说看。”
“一个江湖大佬金盆洗手,为追寻电影梦,却惨遭黑白两道联手追杀。这里面有阴谋,有悲情,有黑幕,有所有能让周刊卖到脱销的元素。”
甘志伟的瞳孔微微一缩,记者的本能让他意识到这绝对是猛料。但他旋即冷笑起来,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
“陈太太,故事很吸引人,但也很烫手。帮你们14k做事,等於把我自己架在火上烤。这篇报导的风险,可不是小数目。没有五位数的『採访费,免谈。”
他狮子大开口,试图將风险转化为最大的利益。
张婉玲平静地站起身:“价钱,我先生会让你满意的。他会在医院等你,希望你能带上你的职业精神,而不是你的价目表。”
说完,张婉玲转身离去,留下甘志伟一个人在原地盘算。
甘志伟决定晾一晾对方,他相信,急著见报的陈惠万,最终会接受他的条件。
当晚,他照常去了那家熟悉的麻將馆。
但他没有意识到,从他踏入麻將馆的那一刻起,一张无形的大网就已经收紧了。
牌局上,他的上家和下家似乎运气好到爆棚,他自己则手风不顺,输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