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扭曲的兴奋和贪婪。
他从自己随身的摄影包夹层里,取出了一个冰冷的金属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装满了透明液体的注射器。
这不是什么狗屁维生素。
这是他花光了自己近半积蓄,从暗网的特殊渠道搞来的,被称作“灵魂清洗剂”的禁药——Psyche-Nullifier。
一种可以彻底摧毁人类大脑中负责自我认知和长期记忆区域的神经毒素。
它不会杀死人,只会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块彻彻底底的、可以任由他人涂抹的白板。
催眠的进度太慢了。
林晚的意志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坚韧。
这半年的渗透,也仅仅是在她的精神壁垒上打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他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绝对服从的奴隶,而不是一个需要时时提防、处处引导的合作者。
他走到林晚身后,看着镜子里那张毫无防备的绝美睡颜,心脏因为兴奋而剧烈地跳动着。
他轻轻地撩开她颈边的长发,露出了那段雪白细腻的脖颈。
“好了,小晚,放松……一点点刺痛,很快就好了……”他低语着,声音温柔得像情人。
冰冷的酒精棉球擦过皮肤,带起一丝凉意。林晚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身体却没有动。
紧接着,一根冰冷尖锐的针头,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她的静脉。
嘶……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她想睁开眼睛,想挣扎,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大脑。
透明的液体被缓缓推入她的血管,顺着血液循环,流向她的大脑。一场无声的、惨烈至极的战争,在她的颅内爆发了。
“这是……什么……头好晕……”
林晚的意识像被扔进了一台高速旋转的洗衣机。无数的画面、声音、气味,在她脑海里杂乱无章地翻滚、碰撞、碎裂。
她看到小时候,自己扎着羊角辫,跟在比她矮一个头的弟弟林默身后,信誓旦旦地说:“小默你别怕,以后姐姐保护你!”画面一转,是她第一次走上T台,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在看到台下弟弟鼓励的眼神时,瞬间充满了勇气。
还有她拿到第一个模特大赛冠军时,抱着奖杯和弟弟在后台喜极而泣的场景……
这些是她最珍贵的宝物,是构成“林晚”这个存在的基石。
“忘掉他。”
一个冰冷的、不属于她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忘掉谁?小默……我的弟弟……我不能忘掉他……”
她想反抗,想把那个声音驱逐出去。但那声音就像跗骨之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开始撕扯她的记忆。
“他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负担。没有他,你会更自由,更强大。”那个声音充满了诱惑。
“不……不是的……小默不是负担……他是我唯一的家人……”
她记忆中,林默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她拼命地想抓住,想看清他的样子,但那张脸就像水中倒影,被石子击碎,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
啪!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关于“弟弟”这个概念的记忆,连同那些喜怒哀乐,被硬生生地剥离了出去,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的缺口。
紧接着,是父母的脸,朋友的笑,是她曾经的爱恋,是她所有的社交关系……
“他们都不重要。他们只会束缚你,利用你。忘掉他们,你将获得新生。”
那个声音像一个冷酷的刽子手,挥舞着屠刀,将她记忆宫殿里所有关于“人”的形象,一一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