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死寂得可怕,只剩下九重歌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像受伤的小兽,每一丝颤抖都刮在人心上。
糸师凛僵在原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九重歌。
在他印象里,她总是冷静的、强大的、甚至有点毒舌的,会面无表情地吐槽他,会精准分析足球,会在他闹别扭的时候立马察觉到……
他没见过她的眼泪,也没听过她这样绝望的哭诉。
心脏像是被泡在酸涩的海水里,又胀又痛。
他看着她蜷缩着,手指徒劳地抓挠着早已愈合的皮肤,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蛆虫和疼痛。
一股冲动猛地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笨拙地、带着点横冲直撞的力道,上前一把将蜷缩的九重歌紧紧抱进怀里。
“别说了。”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把那些可怕的幻觉从她身体里挤出去,“都过去了,听见没有!已经没事了。”
他不懂怎么安慰人,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他的存在和焦急。
“你不是怪物!头发……头发还会长出来的。谁敢笑你,我就宰了他!”
另一边的糸师冴看着这一幕,绿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他同样不擅长应对这种情绪崩溃的场面,理智告诉他此刻需要做点什么,但他的身体却有些僵硬,不知该如何介入。
他看到凛紧紧抱着她,似乎起到了一点安抚作用(虽然方式粗暴),又想起五条悟离开前那句“看着点她”。
或许……肢体接触是有效的?
这个念头对于习惯保持距离的糸师冴来说有些陌生,但基于当前情况分析,这似乎是可行的方案。
他沉默地走上前,犹豫了一下,略显僵硬地伸出手,从另一侧,轻轻地、试探性地也抱住了九重歌。
他的动作远没有凛那么用力,甚至带着点拘谨和生疏,只是虚虚地环住她的肩膀。
于是,病床上就形成了这样一个诡异的画面——
九重歌被糸师兄弟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像汉堡里那片被紧紧包裹的肉饼。
糸师凛感受到另一边传来的温度和重量,愣了一下。
他抬头对上他哥没什么表情的脸,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别扭地默认了这种诡异的“三人团抱”。
被两人体温包裹的九重歌,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细微的抽噎。
兄弟俩同时松了口气,但谁都没有立刻松开手。
糸师凛低着头,看着九重歌哭得通红一片的鼻尖和眼睫上未干的泪珠,喉结滚动了一下。
糸师冴则微微偏开头,视线落在窗外,耳根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微红。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三人交织的呼吸声。
病房门“咔哒”一声被猛地推开,五条悟探进半个身子,嘴里叼着刚拆开的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嘟囔:
“啊~果然忘拿了,老子的限量版墨镜……”
他的话音在看清病房内景象时戛然而止。
墨镜后的六眼瞬间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画面。他维持着推门的姿势,僵在原地好几秒。
只见病床上,九重歌被糸师兄弟一左一右地紧紧抱着,像夹心饼干里的奶油馅。
糸师凛低着头,耳朵通红,手臂还维持着保护的姿态;糸师冴则偏着头看向窗外,侧脸线条冷硬,但耳根那抹可疑的红色却出卖了他。
五条悟的嘴巴慢慢张大,棒棒糖差点掉出来。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
然后,他脸上那种惯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夸张笑容瞬间复活,并且变得更加灿烂和……猥琐。
他猛地掏出手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咔嚓”连拍数张,嘴里发出极其欠揍的、恍然大悟般的感叹:
“哇哦~~~!!!”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兄·弟·盖·饭?”
“小歌!没想到你玩得这么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