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明。
养心殿外,晨露未乾,空气中透著一丝凉意。
三朝元老、当朝丞相王忠,身著一品麒麟朝服,手捧一卷明黄色的奏章,静静地佇立在殿外的白玉阶下。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宫门开启的那一刻,他便递了牌子请求覲见,得到的回覆却是——陛下龙体劳累,正在安歇,不方便见人。
换做旁人,或许就此退去了。
但王忠没有。
他知道,这不过是陛下的託词。
李文渊早就和他说了,陛下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儿有半分龙体不適的样子。
王忠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见不到楚渊,他绝对不走。
他的身后,是整个大夏的文武百官,是社稷的体面,是祖宗的法度。
他若退了,谁来挡住这即將涌入后宫的“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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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內。
楚渊正优哉游哉地享用著御膳房新做的点心。
对於殿外站著的那个倔老头,他当然一清二楚。
说实话,他有点烦。
好不容易以“龙体欠安”为由给自己放了个假,过了几天舒服日子。
“这老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楚渊一边往嘴里塞著桂糕,一边在心里嘀咕。
不过,烦归烦,楚渊对王忠,还是有几分发自內心的敬佩。
这种为了国家社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敢於跟皇帝拍桌子叫板的臣子,是真正的国之栋樑。
败坏国运是一回事,但这並不妨碍他欣赏一个纯粹的忠臣。
“罢了罢了,就见他一面吧。”
楚渊擦了擦嘴,“传旨,宣丞相王忠覲见。”
“喏。”
小太监领命而去。
很快,鬚髮皆白、面带倦容的王忠,迈著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养心殿。
他一眼就看到了斜倚在龙榻上,神態慵懒,毫无帝王威仪的楚渊。
王忠的心,又往下沉了三分。
“老臣王忠,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忠一丝不苟地行了大礼。
“行了行了,王爱卿平身吧。”
楚渊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这么一大早的,不在家含飴弄孙,跑来朕这里做什么?有什么要紧事吗?”
王忠深吸一口气,將手中的奏章高高举过头顶。
“陛下!老臣今日前来,是为昨日后宫纳妃一事,恳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来了!
楚渊心中一喜,表面上却眉头一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