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都是令人恶心的同性恋,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盛杨的父亲是财大气粗的医药采购商,而他的父亲只是个籍籍无名的赤脚医生?
再留下来简直自取其辱。封赫池瞪着他,从牙缝里一连挤出三个“好”字,不待对方催促,以最快的速度将行李塞进拉杆箱,套上羽绒服离开公寓。
远处的山峦压了厚厚的积雪,风一吹,扬起白沙浩浩荡荡。
那又不是白沙,在冷空气的作用下,粒粒凝成闪着寒光的针尖,裹挟万古不化的风霜刺进骨髓,扎透血肉,带出一阵尖锐的阵痛。
俗话说,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想办法让身体受点罪,因为□□的疼痛会分散人的注意力,让人暂时忘记难过不虞的糟心事。
这么想着,封赫池掀开羽绒服的帽子,让冷飕飕的寒风直吹脑门,于是那股阵痛转移到脑海,至少心里舒服了起来。
封赫池总觉得,每一次见到零号,零号都在做这种重复性的基础工作。
他并非觉得护士和医生有本质区别,无非是各谋其位、各司其职。像零号这种级别的医生,应该在最顶级的医院攻克疑难杂症、解决医学难题,为医学界带来曙光和希望,而不是在偏远乡镇给群众抽血。
他想起初次闯入零号办公室时,看到的那张延长援助年限的请示,心里越发堵得慌。
“今年夏天您的援助就到期了吧…家里人很惦记您……”
回去的路上,封赫池目视前方,余光偷偷地描摹对方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漂亮的腕骨,结实的手臂。
“家里人”指的是零号的母亲、大哥一家,零号虽然将他逐出了家门,但并没有阻止他和闻家人继续接触。只要他想,他依旧可以同闻知奕一样,顶着闻家后辈的名头在社会上行走。
零号握住方向盘的手松了松,“这里回上海的飞机很方便。”
很方便也没见回去过,有一两次他以为零号会在母亲生日的时候回去,结果并没有,哪怕是过年,也不回去。
“那您的理想呢?您的抱负呢?两年前那场手术,病人家属都说不是您的责任,您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封赫池越说越激动,
“不要说这里需要您,国家每年都派援青医生过来,没见谁抛家舍业待一辈子的。”
有些话题一旦开了口,就必须追问到底,否则不尴不尬地梗在喉间,谁也不会痛快。零号把他赶下车他也认了,大不了走回去,反正路线他记住了,走到第二天早上肯定能到。
哪知对方只是极轻地蹙了下眉,语气淡漠到不见半点被冲撞的不快,“别人怎样与我无关,我有我自己的评判标准。”
眼皮很重。
耳边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的,断续的杂音,像是隔着流动的水幕,听不太清楚。
封赫池的睫毛微微颤动,勉强用力睁开了眼睛。
他率先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封赫池怔了一下,晃动的光影刺得他太阳穴一阵阵地揪疼,使得他不得不抬起手去按压那处疯狂跳动的神经。
“哗啦。”
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一样。
沉闷的,突兀的,金属相互叩击的声音,坚硬而冰冷。
连带着抬起的那只手的手腕处都显得重了几分。
封赫池蹙起眉,视线顺着那只手腕向下移去。
在下一秒,他的视线如同被冻结一般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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