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秘书交谈不是容易的事情,每字每句都需要斟酌。
封赫池放松下来以后,疲惫随之漫上了身体,他拖着脚步洗漱完,软绵绵地躺在了沙发上。
窗外夜色漆黑,他眯着桃花眼,懒得去拉帘子,只是朦胧地心想,这房子有点空。
就像他刚到法国的时候,父亲忙于工作应酬,自己独自在偌大的别墅徘徊。
思及此,封赫池坐了起来,习惯性地寻找某处角落。
紧接着他来到卧室,却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拉开衣柜钻了进去。
他的身高将近一米八,衣柜空间有意设计过,依旧能成为一处庇护之地。
这种臭名昭著的重刑犯,他的人生理应与其全无交集。
可是为什么,在牢房内看到这张脸时,胸腔中会忽然涌现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不确定能不能用这个词,毕竟在很多年前,他就几乎丧失这种情感了。
但他当时将这种怪异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零号的视线往下移去,落在标注的罪名处。
谋杀联邦军官。叫什么?
什么有点嗲?
封赫池从没遇到过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此刻听到以后,先是顿了顿,认真地想了一遍。
他再后赫后觉反应过来,慢半拍地仰起脖颈瞪向对方。
禄沧眼眸漆黑,往常显得锐利又疏冷,现在与封赫池对视着,却敛有几分闪烁的促狭。
他、在、捉、弄、自、己!
封赫池别扭地侧过脸颊,在心里慢吞吞咬着字。
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肯定已经条件反射性地竖起了尾巴,但他作为成年人类,并不会慌慌张张地朝恶棍哈气。
他故作镇定,只要没有当场被逮住,是非黑白还不全凭自己一张嘴?
“怎么可能?你少骗人了。”封赫池翻脸不认。
这人现在说话那么硬气,禄沧闻言不禁嗤笑。
“你自己闷在枕头里掉眼泪,第二天说话都哑着,难道是因为脱水?”
封赫池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由于有关的记忆不太清晰,自己一时间没想出该如何反驳。
但看禄沧表情淡淡,他单纯地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然而,禄沧满身都是坏心眼,这种时候只会得寸进尺。
抓着封赫池心虚的空隙,禄沧假装了然,然后自问自答。
“也对,怪不得床上的被子都被你弄湿了。”他道。
封赫池磨了磨牙,生气地认为自己被轻慢了。
他却没想到与人回避,没思考如何划清界限,反而也气血上涌地冒犯对方。
他哼声:“那都是被你弄痛了,你可不要多想,把人弄得疼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提?”
这么讲完还嫌不够,他继续说:“你那天是第一次吧?算了,没经验的白纸一张,活很差也正常。”
禄沧闻言瞥向他,封赫池不甘示弱,跟人互相瞪眼睛。
话说起来,他一直觉得Alfred的气质很骄傲,每当那双眼睛瞧着其他事物,总显得高高在上,对周遭一切都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