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掌门?水姑娘,你是说刚才那个救了我们的男人,是万剑山的掌门?”
见水芜点头,卢宝珍艰难地收起了跌下去的下巴,她喃喃道,“修士距离我们百姓太远了,可我印象中,万剑山掌门是个绝好不过的人物,寒州的民众都十分爱戴他,从他们的描述来看,掌门实在不像是那个冷若冰霜的模样……虽然,虽然那位侠士也的确救了我们,可他又一言不发,实在是个怪人。”
“那大概是我认错了。”水芜咬着唇。
可她们也不能一直傻在这里站着,那个疑似李若悔的修士既然肯出手救下她们,可见没有威胁性,还不如追上他呢。
水芜绝望地继续跑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她哥哥那么没用?
炼出的破虚之眼竟然只能转移她一人走!
他如果努努力,炼出更好更厉害的法器,让她得以把小珍妹子也带离这里,不就没事了吗!
真是个不争气的魔尊!
对了,提到她哥哥,既然她们二人走不了,那有没有可能让她哥过来呢?
水芜刚想到这里,身后就传来拉力,是卢宝珍摔倒了,险些带着她也扑到地上去。
“水姑娘,这里好像有人!”卢宝珍声音里泄出哭腔,她的一只手撑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原来她是被绊倒的,洞窟里黑得过分,不是迈步的时候遇到了障碍,竟都发现不了脚下有人。
“好像……好像还是个死人!”
水芜心里咯噔一声,修士的眼力要更灵敏些,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卢宝珍旁边的确是躺着个人的。
那人身量不矮,却只占了小小一块面积,因为他就好像血肉被什么给吸干了似的,只剩下人皮包着骨头!
干瘪的尸体旁还横着一把属于他的剑,这是名死在洞窟里、死相可怖的剑修……
是什么杀了他?
哪怕是幽冥狼,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尸首才对。
洞窟中存在着未知的恐怖东西。
水芜完全感受到了崩溃,她此刻也想嚎啕大哭,但身旁的卢宝珍正在哭,她就好像只能担当二人里相对冷静的角色。
当她伸手把卢宝珍拽回身旁沉默地拔腿狂奔时,她自己都有点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不知道绒儿姐姐他们去了哪里,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如果能找到她们,该好的多!”
起码能多上不少安全感!
她们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跑,似乎越发深入洞窟的深处。
李若悔再没有出现过,倒是又额外发现了不少被吸干了血肉的剑修的尸体倒在四处。
等到在某一个岔路尽头看见阿淮的时候,水芜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因为那画面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不仅只有他一个人,旁边并没有庄绒儿的身影,而且他的状态也并不对劲。
水芜卡在嗓子口的那句招呼被下意识地咽下,她带着卢宝珍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明明是熟悉的、过目难忘的脸,但此时他闭上眼睛,靠着石壁静坐的样子怎么那么陌生?
水芜感觉到了那阵强烈到几乎化作实体的威胁感,更注意到了阿淮身边有不少骷髅头,当下一个激灵,只怀疑她们此前遇到的那些剑修的尸体,不会就是他干的吧?!
他不知道有了什么遭遇,已经显而易见不再是个普通人了,甚至可以被划入妖魔的范畴!
恰在水芜心脏狂跳之时,阿淮居然睁开了眼。
视线交汇,她在看到那双泛着暗红的异瞳时头晕目眩,一种发自骨髓的恐惧让她很想拔腿就跑,可她脑海里闪过庄绒儿的模样,居然咬着牙上前了半步,口中喊着:“我问你!绒儿姐姐去哪了?”
难不成,难不成是被这妖魔暗害了?!
“你好大的胆子,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她说着又上前了半步,可是在阿淮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她却像是撞上了某道结界,又像是中了沉沉一击,整个人居然被弹飞了开,身体直接撞上后方两米外的石壁。
“咳……”水芜露出痛苦表情,口中竟然咳出一口血来。
她自石壁上滑落下去,抬手抚上胸口,待那一波难捱的痛意稀释后,才惊诧瞪大眼睛,浑身都在发抖。
是惊的,也是气的,但更多是因为本能。
“水姑娘——”卢宝珍大惊失色,她惨白着脸慌忙跑过去,蹲在水芜身旁,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扶,“我们怎么办,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