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剑横架上卫栖山的脖颈。
卫栖山不避不躲。
他的眼神很怪,黯淡,少神,但又执拗,挣扎,里面的情绪七零八落,让辛眠不得不防备。
难道是认出她了?
不会吧。
辛眠小心地转动剑柄,剑锋更近地贴上卫栖山脖颈的肌肤,略一下压,压出一道浅浅的沟壑。
“夜闯女弟子的房舍,师兄这癖好是否太过低俗?”
卫栖山垂下眼眸:“冒犯了。”
搭在窗沿的手臂紧了紧,他似是下定决心,说道:“虞绵师妹,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辛眠没有答应,视线落在他洇血的左手手腕。
“帮不了。”她转移话题,“别把血蹭在我窗子上,脏死了。”
卫栖山退开些。
辛眠眼疾手快,便要关窗。
卫栖山用干净的那只手托住窗板。
“松手。”辛眠警告他,“不然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流萤剑被一股力道挤了挤,待辛眠反应过来将剑身撤开时,卫栖山的脖颈已经被划出了两寸长的刀口。
刀口不浅,鲜血汩汩流出。
“你疯了?”辛眠压着嗓子,“自己撞上来找死吗?”
“我倒是想死。”卫栖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倏地抬手抓住了流萤剑,继续往自己脖颈上带,“可我现在根本就死不了。”
流萤是辛眠拜入飘渺峰时齐云间所赠,乃朝天阙洗剑池中品质上乘的灵剑,剑身轻快锋利,按他这种抓法,再重一些,连指头都能齐根削掉。
疯了。
真是疯了。
辛眠掰开他的手。
“虞绵,我只信得过你,你帮帮我。”卫栖山不依不饶,“你帮我这一次,条件尽管提,好吗?”
这哪是求人帮忙?
分明是强行胁迫。
辛眠很不爽:“说了不帮,滚开。”
卫栖山死死扒着窗户同她较劲。
对峙间,谈盈的床榻不太明显地动了动,上面的人翻了个身,似乎是被这边的动静吵到了,要醒不醒的。
好。
很好。
辛眠干脆松手,撑着窗框轻身跃了出去。她心里窝火,猛地揪住卫栖山的衣领,将他推得连连向后趔趄,直到狠狠撞上后院那棵古木,枝头稍显枯败之相的叶片簌簌坠落。
辛眠抵着他,身高矮了一大截,气势却分毫不输。
“你这人到底什么毛病?赖上我了不成?知不知道正是因为周雪微的迁怒,闻菱才死得那么惨!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个扫把星,大半夜找过来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
一股脑说完,大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