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点一点把那恶意凝成实质,吐落回他攥紧的拳头中。
“他哪里比我好?”
下一秒。
“砰——哗啦——!”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喉咙里挤出,攥紧的拳头倏然砸落在镜面之上。
镜面如蛛网织丝般裂开,片片碎落。
碎片迸溅,划破皮肤,鲜血顷刻间涌出。
手背,手心,指节,指尖……血流了满手,满手,滴落了满盥洗池,满盥洗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只爱他……他到底有哪里好?又哪里比我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努力的模仿他了,你还是要离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袒露一点点真实的我,你就不愿再爱我了?”
禹裴之却像是毫无疼痛的知觉。
他又哭又笑,胸膛剧烈地起伏,拳头仍抵在裂开的镜面上,死死盯着镜中破碎的倒影。
几秒凝固的死寂。
禹裴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缓缓地,缓缓地。
他转过了头。
视线穿透摇曳的烛火,阴冷的空气。
四目相对。
他看着追怜。
禹裴之流着血的手自然垂落,指尖还捏着一块锋利的碎镜片。
镜片边缘反射出一点烛火的光,跳跃着。
照亮了他半边的脸颊。
黑发白肤,鲜红嘴唇。
湿冷,妖异,像地狱爬出的艳鬼。
禹裴之忽而翘起嘴角,露出一个与方才练习时截然不同的笑容。
他眼里翻涌的怨毒尚未完全褪去,但没有惊愕,没有慌乱。
只有一种……秘密被窥破后的诡异兴奋。
那笑容一丝一丝抽开,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和极致的诡谲。
“啊……”
艳鬼变成了恶鬼。
恶鬼的头歪了歪,气也是一丝一丝抽出:“被发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