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违背意志的滋味很难捱。
但追怜张开嘴,牙尖扎进裴知喻的手指上,恨极了的力道。
她用尽力气蹬踢他,动作幅度很大:“我想要你去死!裴知喻,你怎么不去死!”
于是有什么东西褪到了脚踝。
悬着,挂着。
裴知喻低笑一声,伸手勾起那点东西,拎到眼前。
“怜怜,我死了,”他舔了舔唇角,慢条斯理的,“谁还给你洗这个呢?”
羞耻,极度的。
追怜伸手去夺:“还我,你别碰我的东西!”
裴知喻轻易躲开她的手,眉眼间浮上戾气:“这三年你哪一条内裤不是我手洗的?嗯?现在知道翻脸不认人,不要了?”
“几条破内裤,谁不能洗?”
追怜咬牙,只管说出来:“有的是别人能给我洗,难道就你有手有脚会拧水龙头吗?”
“别人?”
那两个字让裴知喻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一秒就要呼吸不上来,表情一瞬间冷沉下来。
“好,行,不想要我洗是吧?等别人是吧?”
“那以后就都别穿了。”
一锤定音。
空气瞬间滞凝。
裴知喻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仿佛又变回了西汀附高那个无法无天的恶劣少年,“你应该很习惯的啊,我的宝宝。”
他凑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声音压低,如同恶魔低语:
“反正英国那时候,你也没什么机会穿,不是么?”
那些昏暗无光的记忆瞬时回笼。
裴知喻那时就常笑着,他的语气好轻飘,话语却好让人窒息:“穿什么?反正待会也要脱掉,麻烦。”
上牙齿碰到下牙齿。
一点颤。
现在的,面前的裴知喻却仍在说话,他捧起追怜的脸,说:“怜怜害怕了吗?”
“别怕,只要你不跑,我们……就永远像以前一样。”他低下头,想要去亲吻追怜苍白的唇。
追怜却猛地抬手——
啪。
她又用尽力气给了裴知喻一巴掌。
那天夜晚,追怜所有衣柜里,抽屉中,甚至每一个可能藏匿的角落,所有内裤真的消失得一干二净。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压抑的怒火终于一泄而出,追怜开始疯狂地砸东西。
裴知喻就慢悠悠跟在她身后,像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看着她从一楼开始砸,一路砸到五楼。
古董花瓶,名家装饰画,翡翠摆件,陶瓷艺术品……她看见什么砸什么。
砸了又扔,扔了又砸。
试图用一片狼藉埋葬视线所及的奢华。
直到——
追怜踉跄着停在通往六楼的楼梯口,跌坐在地。
一把有些年头的黄铜锁牢牢地挂在通往六楼的铁门上面,她抬手推了推,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