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建筑结构出现风化、腐蚀跡象。初步评估,厂区整体废弃程度高於预期。”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头髮白、穿著褪色蓝色工装的老人从门卫室里走出来,他手里提著一个搪瓷缸子,警惕的打量著林涛三人。
“老师傅,我们是新阳厂的,以后这里归我们管了。”
王红林上前一步,递上一根烟和相关的文件。
“你们就是新阳厂的?胆子真不小,这么个烂摊子也敢接。”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
他叫孙福海,是二机厂的老门卫,厂子停產了,他还留在这里看门,每个月领一点微薄的生活费。
孙福海带著他们走进了厂区。
脚下的水泥路面布满了裂缝,缝隙里顽强的钻出簇簇的野草。
路两旁的厂房高大而阴沉,巨大的玻璃窗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有些已经破碎,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双双空洞的眼睛。
他们推开一號锻造车间的铁门,一股更加浓烈的机油味和金属锈蚀的气味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车间里光线昏暗,几束阳光从屋顶破损的石瓦缝隙中射进来,在空中形成了看得见的光柱,无数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车间中央,几台巨大的空气锤和压力机静静的矗立著,像史前巨兽的骨骸。
机身上覆盖著厚厚的油污和灰尘,控制台上的仪錶盘玻璃已经破碎,指针停在零的位置,永远不会再动了。
“红星,评估主要设备状况。”
“设备扫描:空气锤主体结构尚存,但气动管路严重老化,密封件全部失效。”
“压力机液压系统漏油严重,电气线路大面积腐蚀。修復价值低,建议整体更换。”
李明华戴上白手套,走到一台工具机前,用手抹去上面的灰尘,露出了“瀋阳第一工具机厂”的铭牌。
他试著转动了一下手轮,手轮纹丝不动,已经彻底锈死。
“涛哥,这情况比我们想的要严重太多了。”
李明华的脸色凝重起来。
“这些设备別说用了,我看连修復的可能性都不大。”
“这哪里是工厂,简直就是个废铁堆,六百万买这么一堆废铁,咱们亏大了。”
王红林用脚踢了踢地面上散落的一个齿轮零件,零件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一阵空洞的响声。
林涛没有说话,他绕著巨大的空气锤走了一圈,用手敲了敲锻锤的底座,声音沉闷而厚实。
他抬头看著车间高大的钢结构屋顶,虽然布满铁锈,但主体框架依然坚固。
他们又接连走了几个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