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我趴在桌子上哭,说我是个失败者,明明当时夸下海口,现在却什么也没做出来。她就坐在我对面,轻轻拍著我的背。”
“失败了也不要紧,不要放弃,经歷的一切都不会白费,都会成为通向成功的一节阶梯,好好放鬆,坚持下去,有一天,你回头再看自己,或许就可以对著以前的自己说。”
“看,我成功了。”
“那时候我就想,这姑娘真好。”
他的声音低了些,带著点哽咽。
“我得把她娶回家。”
“后来呢?”
“后来我就赖著不走了。”
伊森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
“我帮她扫地,帮她搬酒罈,帮她招呼客人,反正能做的都做了。她总说『你该回家了,我就说『你在哪,哪就是家。”
“我喜欢听她跟老街坊聊天,喜欢看她对著帐本皱眉头的样子,她算数不好,用计算器都能算错,算错帐的时候会偷偷吐舌头。”
“我最喜欢她酿酒的时候,她哼的河洛小调,很好听。”
他喝了口酒,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大概过了三个月吧,有天打烊后,她收拾完东西,突然说『伊森,明天陪我去看吧。我当时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酒罈摔了,连连点头,说『好,好。”
“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伊森的声音里带著笑意。
“乌城的比別处开得都艷,她给我带了自己做的桂糕,甜丝丝的,一点都不腻。”
“那晚上,她在河边摆了张小桌,开了瓶西凤,说『伊森,你真的该回家了,別为了我忘记你要做的事。”
“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说『我能不能带你一起走?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以后……”
他没说下去,只是笑了笑。
“没等我说完,她就把酒杯往我面前一推,说『再喝一杯,喝完我跟你走。”
“再后来,我就把她带回了久川。”
伊森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最后半杯。
“她把酒馆託付给了亲戚,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重新创业,她就在公司楼下开了家小小的酒馆,每天给我留了壶酒,等我下班。”
他看著黑屿川,眼里的光温柔得像水。
“你出生那天,她抱著你,说『这孩子眉眼像你,脾气肯定隨我,结果呢?脾气比谁都倔,跟我当年一个样。”
黑屿川的鼻子突然一酸,他低下头,假装吃生米,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伊森的呼吸声,慢慢合到了一起。
体內,利亚姆的生命源质在轻轻发烫,这是他的生命源质首次自主做出反应。
两股生命源质此刻互相纠缠。
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只是黑屿川,也不再是利亚姆。
好像逐渐在变成一个崭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