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灌了口酒,酒葫芦在手里转了个圈。
“放心。”
“对了,艾米莉现在怎么样了。”
看著母亲带著八卦的眼神,他不禁笑了笑。
“挺好的,最近我看老是和我女朋友呆一起,已经成好闺蜜了。”
“这样啊,也好,对了让妈妈看看你女朋友。”
他早就猜到了,提前就调出了照片。
“欸,和你老爹的品味倒是一样,都是找河洛的姑娘。”
“她叫白月魁。”
“名字挺好听的,人看著也秀气。”
“您看著挺喜欢她的。”
“怎么会不喜欢,毕竟我的宝贝儿子就那么喜欢。”
秦羽柔看得出自己孩子的眼神,和伊森当年看她一模一样。
夏风漫过松针的缝隙,卷著松脂的清香往山下淌。
一如当年一般,眾人相视。
阳光穿过枝叶的碎影在青石板上晃,像谁撒了把金粉,被风一吹,就簌簌地往远处挪。
几丛野菊,黄灿灿的,被风扯著瓣往这边送。
秦羽柔在风里轻轻晃,蓝光渐渐淡成半透明的雾,她最后看了眼黑屿川,嘴角的笑意温柔得像被风吻过的麦尖。
“走吧,天要热起来了,外公外婆的身体可受不了这晒。”
“妈,我还会来看你的。”
黑屿川吸了吸鼻子。
远处传来蝉鸣,一声声漫过松林,混著麦田里的风声,像支没唱完的歌。
影像的蓝光渐渐淡了,虚擬的指尖最后碰了碰他的脸颊,带著夏风的温度。
芽芽突然拽了拽他的裤腿,仰著小脸问。
“哥哥学会医术,是不是就能把姨姨从石头里拉出来了?”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
风穿过松针,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谁在偷偷嘆气。
“傻丫头。”
秦羽柔摸摸芽芽的头。
“姨姨在天上,不用拉出来了。”
黑屿川蹲下身,把额头抵在墓碑上,冰凉的石头贴著皮肤,让人安心。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压得极轻。
“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连带著他的一份。”
袁师傅站在几步外,酒葫芦斜挎在腰间,目光落在徒弟微颤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瞭然。
“走吧。”
秦羽奕走过来,指尖刚搭上他的肩膀上。
世间所有的爱都指向团聚,唯有父母的爱指向別离。
黑屿川深吸一口气,刚要起身跟上,却被袁师傅伸手拦住。
“师傅?”
他愣了愣,看见眼里的沉,不像平日那般带著酒气的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