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白被情绪呛了口。
一咳嗽伤口免不得扯疼,宁璇捂着嘴,还是泄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没想到屋外的少年耳朵这样好使:“阿璇,你怎么了,还好吗?”
“没事,你别进来!”宁璇听出他话中的跃跃欲试,才平复呼吸就道。
钟晏如收回就要触碰到门的手:“好,你放心,我不进来。”
话音刚落,他扯平唇线,脸色墨一般黑。
预料到再与钟晏如多说上几句,自己恐会心生动摇。
宁璇选择快刀斩乱麻,咬牙说:“殿下,就当是奴婢求您了,请您日后远离奴婢。”
“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忘却奴婢从前那些僭越的行为吧。”
“你说什么?!”少年的脑子被一片空茫占据。
女孩不肯休止,继续说:“往日种种,承蒙殿下抬爱,是奴婢不配做你的朋友。”
她要抛弃我了。
心弦簇然崩断,钟晏如陷入某种虚幻的境地,无意识地诘问:“你说过的,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这话是你说的。”
“宁,璇。”他改换称呼,齿关用力地像要将她的姓名嚼碎。
宁璇同样不轻松。
这段时日她对他的怜悯,是贴着心肝剜下来的,并不尽然虚假。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对她敲响了警钟,她险些就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总而言之,她从没有对不起他。
少年今时的恩情,未来有机会,她定会报答。
钟晏如,你怨我罢。
假使能让你心中好受些。
宁璇绞着手指,凝着心气狠决道:“不过是一时哄人的话术,殿下如若喜欢,只消招招手,自有成千上万的人前赴后继,对您许下承诺,发下毒誓。”
可……我想要的就只有你一人。
这句话噎在喉头,吐不出来。
钟晏如的耳畔响起长鸣,扎得他痛苦地撑住墙,堪堪站住。
宁璇如果看见门外少年摇摇欲坠的样子,或许会将话说得和缓些。
不过,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留给自己反悔的余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同我划清界限?”
少年声音沙哑,向她质问,又向她哀求:“宁璇,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的。”
“殿下并未做错什么,是奴婢不识好歹。”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殿下快回去吧,免得淋雨感染风寒。”
女孩冷静地仿佛置身事外,干脆利落地舍弃这段关系,愈发显得苦苦挽回的他像个丑角。
是啊,到头来只有他陷在其中。
少年攥着指骨,撞破最后一道防线,将自尊奉上任由宁璇践踏:“是因为陛下,对吗?”
“宁璇,你在怪我没有护住你,是不是?”
他几乎是刨根问底,非要宁璇将道出的话收回来。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宁璇听着他一句句话往外冒,不自觉地抿紧唇峰。
“殿下既然知晓缘由,便应当知晓……奴婢只能遵从圣意。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