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霍府。
下轿时,驰杯无刚一起身,鹰尔行便主动替他掀开轿帘。
驰杯无一抬眼,便瞧见了突然出现的黑色面具,前世种种瞬间浮现脑际。
驰杯无双手紧紧攥住,忍了半天才没有一脚把这人踹下去。
鹰尔行瞧了他许久,也不见他有下车的打算,干脆凑近了些,半个身子都伸进了车内,“辅爷,该下车了。”
驰杯无别开眼不再看他,“明日起,换一副面具,别戴这么丑的。”
鹰尔行挑眉,“不如辅爷给我打一副?”
“滚下去。”驰杯无盯着鹰尔行搭在车辕上那只将伸不伸的脚,“脏了本辅的软褥,要你好看。”
鹰尔行一把将面具摘下,“我本来就好看,辅爷,这样顺眼吗?”
驰杯无还真认真打量起他,真他娘的越看越不顺眼。
懒得再同这人废话,驰杯无推开鹰尔行,起身走下去。
他刚一下轿,霍府门前小厮立刻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辅爷大驾,老爷已经吩咐过了,还请辅爷随我来。”
驰杯无微一颔首,“劳烦带路。”
鹰尔行跟在后头,脸上已经重新带上了面具。
霍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驰杯无一时感慨,想当初他和莫辞两个人走的何其艰难,霍府门庭也不曾对他开放。
而今事及霍观棋,终于肯让他进来了。
果然啊,人啊,都这样。
祸水不流到自家门前,是永远不知道着急的。
鹰尔行瞧他一脸郑重,只当他是得佳人邀约,故作真心罢了。
这阉狗,对霍观棋就这么上心吗?
小厮领着驰杯无穿过重重院落,最后在一座精雅的书房外停下。
书房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静思斋”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小厮轻叩房门,朗声道:“老爷,辅爷到啦。”
门内传来霍萧温和的声音:“快请进。”
驰杯无推门而入,只见霍萧端坐书案之后,身着一袭月白长袍,手中正执笔在一方素笺上龙飞凤舞,闻声搁笔抬头,“许久未见了,辅爷。”
驰杯无难得拱手一回,“霍相公言重。”
霍萧:“辅爷请坐。”
驰杯无瞥了眼那椅子,“还是不坐了。”
省的他走后还要换坐垫。
霍萧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绕过书案,缓步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掩着的窗扇。
“听闻辅爷近日身体不适,”霍萧转过身,目光平和地看着驰杯无,“若无要事,辅爷不妨先在寒舍歇息片刻,老朽这里有不少好书,不知辅爷有无兴趣一阅?”
驰杯无目光扫了一眼屋里那满架的藏书,微微挑眉,“霍相公都打开天窗了,就说亮话吧。”
霍萧神色依旧温和,微微点头,“那好吧,辅爷但说无妨,老朽洗耳恭听。”
“莫夫人请我,”驰杯无:“我以为是您二老有话与我说。”
霍萧却道:“辅爷厚爱,犬子无福消受。”
鹰尔行眉眼一跳,这阉狗,果然对霍观棋另有所图。
驰杯无:“霍相公清贵高阁,看不上本辅。不过,莫夫人既邀本辅,想必并非无缘无故。若真如霍相公所言,那她这般做法,似乎有些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