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诡觉得今日的无相很奇怪。
尽管无相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不仅不愿露出真面目,行踪成谜来历不明,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莫名消失。
但今天的无相,比起之前更为奇怪。
面对他唐突的会议邀请,没有当场训斥,挥袖而去,竟然还真跟在了他身边,要一起去开会。
这可真是件稀奇事。
颜诡打量着侧前方的无相,没能从厚重黑袍的遮掩下看出什么来,只觉得今日的无相走路速度慢了些许。
难不成是年纪大了腿脚不行了?他不无恶意地猜想着,也升起怀疑。
——糟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乌镶月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视线,如果不是黑袍挡着,他满头冷汗、两股战战的样子肯定都要被看个一清二楚了。
他怎么看了我这么久?他是不是发现了?我是不是要完了?
诸如此类的猜想,一直徘徊在脑海中。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不还是先认错,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假冒无相大人,应该能得到原谅吧?
对,听说颜诡大人不是很严厉的人,只要明白事情原委,知道他其实是不希望无相大人的死会引发混乱,是一片赤诚忠心,一定会理解的!
乌镶月越想越觉得,比起冒险假扮顶头上司,还不如把这件事直接抛给有能力的上层人士,反正他们什么都会处理的。
他思索了一遍说辞,“颜……”
“颜诡大人!”
一道声音忽然插入,一个军装男人匆匆从门口跑了过来。
“什么事?”颜诡瞥了眼前方安静等待的无相大人,心中越发觉得蹊跷。
“我们发现了两个间谍。”那人崇拜的视线在黑袍男人身上停了一下,又移开了,“请问要如何处置?”
间谍?乌镶月没想到间谍如此猖狂,竟然都混入他们之中了,不过这种机密他现在听了,真的没关系吗?
“如何处置?”颜诡弯了弯狐狸眼,不知有意无意,面朝乌镶月。
“对于这种混入我们之中,假扮组织成员的人,自然是要严惩不贷,我想想,抽筋拔骨、千刀万剐……如何?无相大人。”
乌镶月一瞬间脊背发凉。
为什么要问我!他是不是发现了?他在暗示什么?
不行,不能暴露,他咬紧牙关,将差点送掉的马甲紧了紧。这混蛋也不是个好人,动不动扒皮拆骨的,要是被知道他不仅假扮无相,还听了机密,指不定要怎么杀他。
颜诡耐心等待了一会。
无相没有流露出想象中的惊慌,也没有出声判决间谍的下场。
而是一言不发转过身,视他们如无物,走了。
黑袍翻飞中透着无言的冷漠,似乎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倒是符合平时那人的作风了。颜诡思索着,对一旁等待的男人说,“按以前的办法,先关起来。”
随后他三两步追上无相的脚步,笑吟吟开口:“无相大人,您刚刚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恕我愚钝,没能听清您的指示,能否再说一次?”
说个屁说!乌镶月捏紧拳,要不是知道打不过,恨不得一拳揍上那张狐狸脸。
面对自己的直属上司,居然还敢试探个没完,简直可恶!
想是这么想,但为了防止暴露,他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没有人能逼着大领导说话,没有!
不知道无相大人是不是类似的作风,见他不答,颜诡竟没有追问,但明显没有停止思考,乌镶月还是能感受到背后时不时传来的视线。
切,看吧看吧,反正你又看不出个洞来。他暗自腹诽。
两人各怀心思,走完了这一截不长的路,来到了会议室。
“嗯?看看今天刮了什么风,竟然把我们的无相大人请来了。”
还没进门,一个红发绿眼的俊美青年已经翘着脚,大咧咧坐在了主位上,一见到他们,就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