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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始盛,春意盎然。
云笙换了身单薄的春装,她看眼身侧的少年帝王,笑道:“陛下今日是又偷懒了吗?”
萧天辰讪讪:“阿姐可真是慧眼。”
他扁了扁嘴:“自我登基后,您再没叫过我阿辰。”
“您是天子,我怎好再如从前那般?”云笙叹道。
萧天辰抿唇:“我早已无亲无故,若非阿姐,我怕是早早饿死了,哪来的今天?”
“我不过给你些吃食,给你个容身之所,实在当不得什么。如今陛下却给我跟阿满这般大的殊荣,属实叫我受之无愧,白白叫我们母女得了这便宜。”
“阿姐说这话,可是要与我生分?滴水之恩,本就当涌泉相报。”
云笙瞧萧天辰神色黯淡,忙改口道:“好了阿辰,是姐姐的错,往后这话我再不说便是。”
萧天辰咧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随后问道:“这长公主府,阿姐住得可还舒心?若有哪里不满意,我再叫他们重新修缮。”
云笙莞尔一笑:“这般大的府邸,我还有甚不满意的?自是住得舒心,就连阿满都喜欢的不得了,日日闹着要出来看花。”
“阿满可还是睡着?”
姐弟俩正说着话,身后有婢女禀道:“陛下,公主,小郡主醒了。”
“阿满醒了?”萧天辰一喜,登时没了影儿,给云笙留话道:“阿姐再自己赏赏花吧,我先去瞧瞧阿满。”
云笙摇摇头,便是做了皇帝,身上也还是有少年心性呢。
她去凉亭里煮了壶茶,门房气喘吁吁来报:“公主,公主,谢老太君带着媒婆上门来提亲了,说是……是给摄政王说亲呢!”
云笙手里的茶盏一晃,她偏过头去,脸有些发热:“去请进来,好生招待着。”
她与谢老太君,也算是许久未见。
如今再坐到一处,对方身上早没了当初的威严逼人,笑得再慈祥和蔼不过,礼数也是周全。
“老身见过长公主,给长公主请安。”
云笙也不是小心性儿的人,忙去扶她:“老太君快快请起,您是长辈,这如何使得?”
“礼不可废,老身也不能倚老卖老。”谢老太君拍拍云笙的手,赔罪道:“我与公主也是旧相识,有些话我便开门见山了,陈年旧事,府上多有得罪,还望公主宽宏大量,莫要计较。今日我来,是替孙儿行知来求娶公主的。”
云笙心头起了丝波澜,面上却不显。
自打上回两人在军营里情难自禁,她拒了他后,总觉谢湛有意无意在躲着她,可把云笙气的不轻。
她不过拒他一两回,他这便受不住了?
云笙道:“老太君请回吧,我今日怕是不能应下。”
谢老太君僵在原地,在心里不停数落着谢湛。
她如今应下这门婚事,不止是云笙长公主的身份,而是她早已听了云笙在北庭的所作所为,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万万不比长安的贵女差,素日是她狭隘了,竟只凭身份看人。
谢老太君叹口气,无奈回府。
待谢湛从官署下值,他头一回踏进祖母的院子时,生出了一股紧张之意。
谢老太君一瞧见他,便没好气道:“素日祖母看你挺有本事的,怎么如今都尚未夺得长公主的芳心?今日祖母与媒婆上门提亲,被拒了,祖母不管,不说旁的,那白白嫩嫩的重孙女,祖母至今都未能抱上。”
谢湛脸色大变,一句话都没说,转头便走,骑马往长公主府去。
门房将他领去后花园,云笙就站在桃花树下。
她回眸望去,一身浅黄色的襦裙,俏生生的。
谢湛握拳,上前两步:“阿笙缘何拒了祖母的提亲?可还是有甚顾虑?”
云笙抿唇,似在嘲道:“摄政王日理万机,今日如何有空来我府上?”
“阿笙,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