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魂画面里,寒梅淬体丹炼成。
云思归将丹药收下,也如约放了苏悬壶一命。
苏悬壶看着襁褓中的月薄之,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云思归:“你真的要把这个孩子养大?”
“当然。”云思归看向苏悬壶,“我答应了她。”
苏悬壶不解:“我也没听到你亲口答应。”
“我答应了的。”他低头抚摸婴孩发顶,“在她哭着求我留这孩子一命的时候。我在心里,说了‘好呀’。”
苏悬壶顿了顿,又问:“那……这孩子体内的心毒……”
“要解的话,会很麻烦吗?”云思归问。
“会。”苏悬壶叹息,“此毒幽微,潜伏心脉,而这孩子又太过年幼,经脉未成……”
“嗯,”云思归点头,目光落在婴儿沉睡的面容上,“那就不解了。”
苏悬壶有点儿迷糊了:“这样的话,他寿数恐怕不长。”
“那也无妨。”云思归道,“我会让他锦衣玉食,受尽宗门供养,让他以为自己生来就该是天上明月……直至因先天心疾英年早逝,也算一生顺遂,平安喜乐。在那之后,我再将他投入此鼎,与母亲团聚。”他顿了顿,轻柔地捏了捏婴孩的手掌,“如此,也算对得起她了。”
画面骤然崩裂,如同被撕裂的绸缎。
苏悬壶的元神剧烈震颤,魂火如将熄的残烛在虚空中飘摇。
他看着汤雪和铁横秋:“你们也看到了……我说的不假。”
看着这一切,汤雪眼底如封着一潭冻了千年的寒泉。
苏悬壶察觉到汤雪眸中透出的凛冽杀意,当即肃然道:“普天之下,除我苏悬壶外,再无人能解月薄之所中的心头血毒。”
汤雪看着他,铁横秋也看着他,仿佛在掂量他话中的真伪。
苏悬壶的神魂气息愈发微弱,他强撑着加快语速:“把我带回百丈峰,我替月薄之把毒解了,从前恩怨两消,你们道如何?”
铁横秋眯起双眼:这个提议确实令他心动。
说实话,他也不是非要苏悬壶去死。
更别提,铁横秋比任何人都更想月薄之活下去。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想办法保证苏悬壶说的是实话,不会耍什么花招……
铁横秋眸光如淬火寒刃,眼底暗流几番涌动,将苏悬壶的身影死死钉在视线中央。
苏悬壶唇角勾起一抹游刃有余的弧度,胜者的从容在他眉宇间流转。
他知道,他赌对了。
他的诱饵太香,鱼儿必然上钩。
下一刻,却见汤雪伸出一手,猛地把苏悬壶那张得意的笑脸撕裂。
裂痕从眉骨直劈到下颌,像被摔碎的瓷器般迸出冰裂纹。
——刺啦!
魂光迸溅如血雾弥散。
苏悬壶,刹那间,神魂俱碎!
铁横秋震在原地。
汤雪冷冷收手,眼底尽是漠然。
铁横秋素来敬重汤雪,此刻却怒意勃发:“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擅自杀了苏悬壶!
苏悬壶一死,月薄之的病怎么办?
铁横秋太阳穴突突直跳,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汤雪面前。
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几乎要将人整个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