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薄之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微微掩唇,咳了咳。
铁横秋忙斟了杯热茶递过去:“说了这许多话,润润嗓子。”
月薄之接过抿了口,目光落回黑岩床。
铁横秋自然而然地扶着他往黑岩床那边走:“不若,再歇会儿吧。”
月薄之颔首,把铁横秋一拉怀里。
铁横秋吃了一惊。
却见月薄之自然地拢起雪氅,把二人裹住,闭眼睡去了。
铁横秋一觉醒来,身侧早已空无一人。
他忙走出来,发现魔域天空血云层层,不见天日,难辨时辰,去看漏刻,才知道已将近午时了。
他心中一动:月薄之肯定是去雁飞道和那个鬼面蝎会面了!
铁横秋急匆匆冲出客舍,迎面撞见一个巡逻的魔侍。
他一把拦住对方:“劳驾,雁飞道怎么走?”
那魔侍斜眼瞥他,鼻孔里哼了一声就要走人。
铁横秋心头火起,一把揪住魔侍领口将人抵在墙上:“你这耳朵要是听不见话……”他拇指轻轻顶开剑格,青玉剑露出寸许寒芒,“不如我帮你割了?”
魔侍顿时脸色煞白,结结巴巴指了方向。
铁横秋松开手,便往前去,心里怪道:这长生城的魔侍都是皮痒的吗?
好好说话不理人,非得动粗?
一个个的,各有各的神经。
铁横秋御剑而去。
魔域的天幕被层层血云笼罩,御剑而行时,四周尽是粘稠的血雾,阴冷的魔气如毒蛇般缠绕上来,刺得他灵台隐隐发蒙。
他心中微颤,又默念了几遍《清心诀》。
真气在经脉中运转三周,这才将侵扰灵台的血气散去。
铁横秋咬牙,穿越血云,御剑落地。
穿出云雾的刹那,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脚下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他踉跄着晃了两下,下意识伸手扶住身旁的石壁。
他甩了甩头,待视线重新聚焦,才发现自己竟已稳稳落在雁飞道上。
方才那股眩晕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错觉。
铁横秋屏息凝神,身形隐于嶙峋山岩的阴影之中。
远处风烟漫卷间,两道模糊身影渐次显现。
他立即运转真气,双目微眯,瞳孔中泛起一丝金芒——正是“眺法眼”之术。
霎时间,数里外的景象如近在眼前般清晰起来。
在他的“眺法眼”中,只见月薄之和簪星相对而立。
簪星手中拿着一卷书,作势要递给月薄之。
月薄之要拿,簪星却转身收回。
书册在两人之间推拉辗转,月薄之竟也由着他这般放肆。
那素来清冷的眉眼间,甚至隐约含着一丝纵容的笑意。
铁横秋看得目眦欲裂——以月薄之的修为,若真要取书,何须与这厮纠缠?
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