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石路尽头,三辆改装过的矿车静静停著。
车身加固了厚木板,车底做了夹层,外面蒙著油布,看著和普通运粮车无异。
李大牛带著十二名护卫队精锐,清一色炼体二层的境界,穿著半旧的皮甲,腰挎精铁腰刀,手持包铁长矛,眼神锐利,站得如同標枪。
队伍里还混著两个手脚麻利、口齿伶俐的半大小子,是三狗特意挑的学徒。
三狗站在最前头,小身板挺得笔直,穿著张氏新缝的靛蓝短褂,怀里揣著个小算盘和几页盖了李家村红泥印的契纸。
他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带著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大哥,按计划走。”
三狗压低声音。
“货在夹层,上面盖著乾草和粗粮。遇到盘查,就说是给城里粮铺送新米的。孙氏货栈在城西,招牌是『孙记,掌柜的姓孙,留山羊鬍,右手缺半截小指,这是爹给的暗號。”
“放心!”
李大牛拍了拍腰刀,炼体三层“筋骨齐鸣”的气血让他底气十足。
“谁敢动咱的货,先问过我的刀!”
队伍启程。
车轮碾过新铺的石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长山站在村口高坡的树影里,目送车队远去。
他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短打,脸上抹了点锅灰,戴著一顶破斗笠,背上用布裹著煞火枪,怀里揣著山河鼎。
玄尘子如同跗骨之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洪泽县城门盘查森严。
守门的兵丁看到这一队精悍的护卫,眼神都有些发怵。
李大牛按三狗教的,塞过去一小袋铜钱,赔著笑:“军爷辛苦,李家村给孙记粮铺送新米,行个方便?”
兵丁掂了掂钱袋,又掀开车上油布看了看,確实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粮袋,挥挥手放行。
城內景象比上次来时更加破败萧条。
街道两旁店铺关了大半,流民蜷缩在角落,眼神麻木。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腐臭和不安。
三狗小脸紧绷,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適,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带著车队直奔城西。
“孙氏货栈”的招牌半旧不新。
柜檯后,一个留著山羊鬍、右手缺了半截小指的老掌柜正打著算盘,听到动静抬头,浑浊的老眼扫过车队,尤其在李大牛和护卫们身上停留片刻,精光一闪。
“掌柜的,收粮吗?上好的新米。”三狗上前一步,声音清脆。
孙掌柜放下算盘,慢悠悠踱出来,掀开车上油布一角,抓起一把米粒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嘴角微不可查地撇了撇。
“米是好米,可惜……洪泽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粮。什么价?”
“米是添头。”
三狗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递过去,“掌柜的,看看这个。”
孙掌柜狐疑地接过,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小撮泛著淡淡银斑的粉末。
他凑近嗅了嗅,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大!
手指沾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脸色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