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你!”沈莱被气得不行,重重拍在案几之上。
杨氏最会那一套装腔做样:“家主不必动怒,妾身在这儿惹二公子不悦,妾身走便是。”
待杨氏离开后,沈让便朝着老夫人的方向跪下:“孙儿悉听祖母教诲。”
老夫人格外肃穆:“你方才做了什么?”
“方才?”沈让拧眉,“孙儿不知。”
“沈让你还装!”沈莱本就因沈让而被驳了面子恼羞成怒道,“你同长公主之间行的那些苟且之事…简直有辱门风!”
沈让眉头舒展开,他预料到了:“我当是何事,原是这个。”
沈老夫人面色也不大好看,毕竟沈让拒绝了今日前来的所有贵女,当着众人面将长公主带进了松柏院。
还被家中婢女撞见他抓住元寄茵的脚,不然她都不知那素来待人疏离的孙儿…能干出这种荒淫之事。
老夫人苦口婆心劝导:“敬之,你前途无量,怎能自降身段,不顾我沈氏门楣!”
“所以说到底,你们在乎的从不是我,而是汝南沈氏的名声。”沈让不禁冷笑出声,他跪地笔直,鼻尖却忍不住酸涩。
“也对,我怎会对你们还抱有希望呢?当初我娘生阿弟时,就因为稳婆被旁人带走备产,所以你们宁肯一尸两命也不肯让大夫进去为我阿娘接生…”沈让垂眸眼尾猩红,再抬眼时已然横生冷意。
他撑起身子,嘲讽着看向面前的两人:“因为你们的一句‘男女有别,有辱沈氏家风’便让我阿娘与阿弟就这般命丧黄泉。”
沈老夫人心口一紧:“敬之…可这世家中人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又有何错?当初你阿娘早产整整一月,谁都未曾料到会与杨氏同一日…”
“那为何不彻查到底?”
他抬眸看着对面两个人那面面相觑后哑口无言的模样,沈让倏然发笑:“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因为你们骨子里透着凉薄,因为你们最在乎的就是沈氏的脸面!”
所以自为母亲服丧之后,沈让便离开了沈氏祖宅。
他不久后便听闻沈莱要扶一个妾室做继室,母亲尸骨未寒便被这般对待…
沈让那夜提刀入了沈氏家门,他剑指沈莱,终究没能下去手。
那夜暴雨如注,如同老天也泣这负心人。
“今日干脆说个清楚,”沈让逆光而站轮廓清晰冷峻,“往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沈莱拍案怒道:“沈让!你何意?”
“我沈让与汝南沈氏再无半点瓜葛,生死也好荣辱也罢。”
老夫人一听气得捂着胸口发颤,沈莱方威胁道:“若你今日胆敢踏出这门半步,沈氏家主的位置就不是你的了!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本官何时稀罕过这个位置?”沈让嗤笑一声落下一句,“过段时日,本官会向陛下禀明来处理祖籍。”
沈莱气得不顾是否丢面,怒喝一声:“逆子!你就是我沈氏的孽障!”
而杨氏在外候着将他们内里的谈话都尽数听去,见沈让推门而出时,方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劝告道:“敬之,别同你父亲置气,他时常提起你。”
沈让冷笑一声,眼神如一把利刃:“与其在这儿与我虚情假意,不如担忧担忧你自己。你的账,待本官腾出手后会慢慢找你算清楚。”
待沈让离开府中前往都察院时,忽而马车于闹市处停住了。
“怎么了?”沈让本就心烦意乱,若非今日元寄茵执意要来,他也不会放下手中的差事赴宴。
玉书望向前方堵的水泄不通处,猛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公子,是长公主的车马,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