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一种新型假珠宝,这种假珠宝十分逼真,甚至可以骗过所有的实验室检测,但是其实是培育珠宝。”檀溪那时候非常绝望,她很害怕警方把她当成疯子。
“既然所有的珠宝鉴定实验室都鉴定为真,那么为什么你就能肯定它一定是假的呢?”周sir问得十分犀利,他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警察嘛,时间很珍贵,大家都不要为了所谓的面子兜圈子。
霍枭记得檀溪那时候解释得十分认真,不仅把自己和轩氏珠宝全都细细介绍了一遍,还几乎是用对幼稚园小朋友的耐心详细向警方说明自己是如何发现以及确定这种惊人的假珠宝和用来鉴定这种新型假珠宝的利器——一款增加了特殊滤镜的放大镜。
“买家和卖家都是匿名的,所以他们不知道是轩氏,确切地讲是轩听雷购买了这些假珠宝,而我们对卖家也一无所知,单线联系,我们只知道卖给我们假珠宝的人代号鱼仔。”
“后来鱼仔没有再联系我们,换成了毒牙。”
那个鱼仔估计早已不在人世。算算时间,花环的尸体出现前后,老花匠的珠宝事业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黑欧泊的出现。
黑欧泊项链,蓝宝石戒指,祖母绿耳环……
霍枭总觉得这三件珠宝之间有一种隐秘的联系,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但是却又像隔着一层极厚的磨砂玻璃,越是拼命想看清,越是看不清,霍枭烦躁地抹了一把头发。
想到檀溪,就不免想到那位和檀溪长得极为相似的轩大少爷,最近一直在忙这件祖母绿耳环的事情,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轩意宁了。
霍枭想到轩意宁在敬园里一身黑衣的样子,雨水稍稍沾湿他的衣衫发梢,让他显得更加苍白冷淡,眉目清隽,那是不容许任何人靠近的轩意宁。
而他还见过另一个同样不容许任何人靠近的轩意宁,却浑身泛红,眸光潋滟。
花洒水声急切,和那晚混乱的水声何其相似,霍枭忍不住肖想起轩意宁来,那是自己20岁见到轩意宁的惊鸿一瞥后就从不曾变过的幻想对象。
浴室被久不停歇的温水弄得氤氲一片,水流盖过霍枭隐忍的粗喘,也冲掉他身上的泡沫和墙上的污浊,以及他对轩意宁的,浓烈的,痴迷的,经年的,不可言说的欲望。
他放在卧室里的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的是一个老旧唐楼公寓的走廊和木门门口,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小个子男人晃晃悠悠地经过这条走廊,在视频正中央的那扇木门前停下打量一会儿就又晃晃悠悠地离开。
下雨,葵山脚一间茶室里茶香袅袅,整间茶室的建造均是用的上等落叶松木,装饰古拙质朴。轩意宁盘腿坐在茶桌旁,静静看着落地窗外被雨淋湿的鹅卵石和造型优雅的黑松,雨滴不断从黑色长满青苔的屋檐滴落,落到盛开着碗莲的瓷缸中,惊得里面的小鱼儿四处避让。
“叮铃。”推拉门的门铃清脆地响了一下,轩意宁转过头仰头望向进来的人,露出浅浅的笑意:“王伯伯好。”
“哎,小轩,好久没见啦!”来人是轩氏珠宝创意设计部的王总监——或者说是前总监比较合适——他有些狼狈地连忙入座,“抱歉啊小轩,最近比较忙……”
“没关系的王伯伯,我也才到。”轩意宁给王潜解围,顺手就按铃让人上茶。
“哎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忙了,小轩啊,你不知道,那个姓霍的来公司到现在还不到两年,就把整个公司弄得鸡飞狗跳的,公司上上下下全都恨死他了!”王潜端起茶杯一口干掉。
“新人新办法,霍总年轻,想法肯定是要多一些的。”轩意宁浅浅地笑着,并没有过多评价。
“是啊,”王总一拍大腿,“小轩啊,那个霍总有自己的想法想培植自己的力量是人之常情,但是也不能把轩氏的老将全都赶走啊!”
“哦?”轩意宁已经听说过霍枭在轩氏刮起的血雨腥风,甚至王潜的事儿他也有所耳闻,但是现在他只能表现得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轩氏是自己和父亲的痛,他最大的心愿就是靠自己的力量把轩氏重新给买回来,让轩氏珠宝堂堂正正再次姓轩。
“现在的轩氏,当年陪你爸爸打下江山的老人们几乎全都被辞退啦!”王潜痛心疾首,“就连我,我每天兢兢业业工作,勤勤恳恳上班,他突然就把我给降职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王潜两手一摊,一副着急无助的样子,“小轩,我们都盼着你哪天能回来,你肯定能回来的这个王伯伯毫不怀疑!但是等你回到轩氏,发现居然一个眼熟贴心忠诚的叔伯都没有,这叫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王伯伯,我懂,可是我和霍枭——”
还没等轩意宁把话说完,王潜就一把抓住轩意宁的手:“我知道,小轩,霍枭压价买下轩氏还害死了老轩总,这些仇我们都帮你记着呢!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逼那个姓霍的让步,不要让他太嚣张了!”
“好的,王伯伯,我会想办法的。”轩意宁从王潜满是汗的手里抽出手,放到桌下使劲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