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见,晏既白又有了新变化。
他不知得了怎样的惊天机缘,还是……又炼了什么自损根本的禁忌之术。如今的晏既白,早已远远越过金丹、元婴之境,实力堪称深不可测。
蔺如虹已看不透晏既白的修为,也无从揣测,他比她的实力高出多少。
在他面前,她不过如一只竭力挣扎的秋虫。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夺舍者,他都可肆意而为,报复、强迫、操纵,无人可阻。
一瞬间,蔺如虹竟真的产生错觉,晏既白会突然凶相毕露,将她拖走关押。
但晏既白没有。
即便是此刻,少年依旧谦逊守礼。在手环紧扣的下一瞬,他退开恰当的距离,垂眸,掩去眼底所有情绪,向她微微颔首,笑意温文克制,一如往昔。
“您生气了吗?大小姐。”他歉疚道。
“抱歉,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请放心,很快就会结束。”
他说着,抬手,完成法诀的编织。垂下长睫,望着脚下黯淡无光的大阵,若有所失地轻叹。
“原来这儿真的有照魔阵,我应该,又要被骂了。”
这句话,不是对夺舍者说的。
他猜到她会不满吗?蔺如虹眨眨眼,诧异地望过去。
恰逢少年眉语目笑,朝着夺舍者的瞳孔点头致意。
但他只往她的脸上看了一眼,便忍不住阖上双眸,垂落的手轻轻颤抖,不知是因为痛楚,还是别的。
很快,他重新睁眼,展颜一笑,轻声道:“您会生气吧?气我随随便便,替您做了决断。”
他用的依然是尊称,蔺如虹听着,心中涌上不祥预感。
“没事的,此事不会影响我们。”晏既白道。
随后,他的声音陡然一沉,低喝:“跟我走。”
这句话,便是对另一个神魂说的。
蔺如虹与夺舍者,都能轻易分辨晏既白说话的对象。
当他与蔺如虹说话时,少年声线轻软,一句三迟疑,仿佛随时等着被反驳、被拒绝。当他对夺舍者开口时,语气冰冷无波,每一个字里都压抑着翻涌的杀意。
夺舍者缩在角落,没有动,目光乱瞟。她的手指动了动,往身边法器挪,想要传递信息求救。
“三、二……”晏既白不动声色地数着,周身灵力暴动,如山压下。
“系统,你在哪里,救救我……”蔺如虹听见夺舍者在哭喊。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哪怕是思绪,也含糊不清:“我该怎么做?我能做什么?你再救我一次吧,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系统依然没有出声。
它陷入一片死寂,任由夺舍者在晏既白的注视下战栗。
就连蔺如虹也忍不住疑惑,它到底去了哪儿。
它不是绑定了夺舍者做任务吗?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蔺如虹一面凝神关注系统,一面不忘注意外界的动向。
面对夺舍者的犹疑,晏既白动了动手指:“一。”
他眸色一沉,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她。
夺舍者浑身剧颤,终是哆嗦着起身。
“晏…晏……”
她张了张嘴,被晏既白冷冷一瞪,就再发不出声,只得垂首听命。
晏既白:“走。”
夺舍者再不敢有小动作,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离开居所。
蔺如虹明白,接下来,就该计划逃离灵光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