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站在【碎浪號】船首,双脚踩得笔直,胸腔鼓胀,最后一声怒吼的余音仍在夜空里轰鸣。
海风裹挟著他沙哑的咆哮散开,传到对面商船甲板。
他张开双臂,贪婪地欣赏著眼前的成果。
【橡木號】船舷边的商船水手,一个个面色惨白,腿发抖,手里的火枪早已端不稳。
有的蹲下捂著耳朵,有的直接跪倒在甲板上,鱼油灯的光把他们的惶恐和混乱照得清清楚楚。
而在【碎浪號】上,自己的海盗们早早捂住了耳朵,虽然也被震得头脑发晕、眼冒金星,但毕竟习惯了这股狂暴的声波。
几个年轻的海盗甚至笑著直呼痛快,好像这震耳欲聋的余韵也是战前的酒精。
巴顿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他想起汉斯老大之前的话:立下最多的功劳,就有机会晋升为海盗將军。
“將军……”他在心底默念,眼神灼热。
自己脑子不够快,嘴也没塞琳利落。
李维?那小子跌进海里已经成了各船的爭夺焦点,他巴顿怎么可能挤进去?
与其和那些疯子抢,最后白忙活,还不如直接在这儿积攒功绩。
袭击商船——稳稳的战果。
等到血洗这些肥羊,他就能用人头和战利品去换自己的前程。
他把声音压得嘶哑而狂烈:
“兄弟们!你们听好了!二副的位置还空著——谁第一个踩上这条臭木船的船头,谁就能当二副!”
瞬间,全船轰然大笑,爆发出尖叫般的狂呼。
有人高喊:“我先上去!二副归我!”
有人咧嘴狂笑:
“商船上的肥佬!等著老子剁下你们的手指串成项炼!”
还有人对著对面的水手呲牙咆哮:
“李维?那小子早餵鯊鱼了!等我们抓了你们的娘们儿,再拿火烧光你们的船!”
猥褻、粗鄙、残忍的喊声如潮水拍击商船,让本就慌乱的水手更是面色铁青。
巴顿得意地仰头,吸了一口夜里混著火油味与血腥味的风,大手一挥:
“除了这艘,后面还有十几条船!
记住——第一个登上去的勇士,不光能当二副,还能优先挑选战利品!”
“吼——!”
海盗们如同嗅到血的鯊群,全都亢奋到极点。
飞索早已勾住了【橡木號】的船舷,绳索被拉得吱嘎作响。
立刻有海盗扛著跳板,狠狠甩过去。木板搭上船舷的声音,如同进攻號角。
更有几个凶悍的傢伙,直接丟开跳板,手里提著弯刀,发狂似的纵身一跃,像黑夜里的猛兽扑上猎物。
灯火下,他们满脸狰狞,眼睛血丝密布,溅起的海水打在裸露的臂膀上,反而显得更加野性和残酷。
“杀啊——!”
“拿命来——!”
商船上的防御一瞬被撕开,守在船舷的几名水手被这股扑面而来的疯狂硬生生逼退。
恐惧和犹豫像毒液一样,正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