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会比较忙,中午我大概回不来了。怕是要辛苦鶯儿姑娘了。採买回来后,你切些肉,给你和你家奶奶炒两三盘菜,算是我谢谢你们的!”
朱先安朝鶯儿拱了拱手,算是谢过她。
也不等她拒绝,便又笑道细细叮嘱:
“如今天气热了,肉不经放,菜也容易坏,挑的时候千万仔细些。若是买不齐全,也早些回来,不够再去买也来得及。放坏了,浪费就不好了。再说了,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给我干!”
鶯儿眼眶有些发红,她頷首擒泪,也不敢让朱先安瞧见,“奴婢谢过,谢过朱大哥哥!”
自她记事以来,除了姑娘外,没有任何人对她如此关爱过。
灶房里的柴烟更熏人了,有些酸涩,又感到莫名开心。
朱大哥哥看似在打趣她,但她心里明白得很,这是朱大哥哥故意照顾她,照顾她和小姐的面子。
这年头,哪怕是在京城应天府,牛羊肉、新鲜果蔬都不是普通百姓能吃得起的。大军征战,市面上的肉食价值一直居高不下。
她和姑娘虽然是龙江提举司副提举的人,说出来在整个珍珠巷,乃至於附近几个巷子,都是倍儿有面的事情。
但其中內情和苦涩,怕是只有新来的朱大哥哥不懂了。
男主人家的一点光没占到,反而因此被主母记恨,惹了一身骚。
主僕二人竟沦落到典当衣服,给外男打工赚钱度日的境地。
朱先安虽不知其中內情,但他也清楚邻居家两个女人的日子不好过。
他假装没察觉到眼前少女声音中的异样,反而若无其事地抬头看了看天色。
快要天亮了,该出门办事了。
似想起了什么,朱先安认真道,“等天色大亮后你再出门吧,外面也不太平。”,一边说著,他一边往茅厕那边去牵马。
“奴婢晓得。”
“我来帮哥哥!”
两人配合给杂毛马披上马鞍,掛上马鐙,朱先安拉著韁绳,牵引著马儿往院外走。
听院墙外的动静,朱先安猜测门外两个歹人应该已经在巷子口等著他了。
他的心跳逐渐加快,脸颊都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朱大哥哥还请安心,奴婢,奴婢会守好家的。”鶯儿姑娘隨著朱先安走至院门口,停了下来。
家?
朱先安顿住了,紧绷著的脸突然放鬆了许多。
这里竟然是他的家?
好像也是,自己走到哪里,家就在哪里。
他犹豫了一下,回头衝著姑娘微笑道:“鶯儿姑娘?”
声音极尽温柔,像是要將鶯儿揉碎了揽入怀中一样。
“怎,怎么了,朱大哥哥?”鶯儿抬起头来,心臟突地颤抖了一下。
她潜意识里觉得,朱大哥哥一定在给她交代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朱先安轻声笑道:
“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在今天办成。若是事情不顺利,我今儿和明儿都没有回来,正堂屋子床铺下面的还有些钱,你就先拿著用吧,你看著给家里置办些用的家具。”
鶯儿闻言,微微一怔,她不知道朱先安为何会这样说,但一贯以来接受的训练,还是让她下意识点头答应下来,“奴婢记下了。”
一个未开脸的丫鬟,被女主人派去外男家里干活,其中蕴含的深意,鶯儿其实很清楚。
“朱大哥哥人这么好,做什么都会顺利的!”鶯儿没察觉到朱先安的异常,她大著胆子回了一句,又低下头下,晶莹耳垂悄然泛起一片红晕。
好人卡?
朱先安闻言哈哈一笑,他拱了拱手,“那就多谢鶯儿姑娘吉言了!安心等我回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