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军令如山。
三日后,关羽已将这支队伍操练得令行禁止,进退有序。他又仿照刘备军中制度,设立什伍编制,严明赏罚,每日晨起操演阵法,夜间轮值守哨。短短数日,士气大振,战斗力陡增。
周仓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私下对心腹叹道:“得此一人,胜过千军万马!昔日张角若能得此将,何至于败亡如此之速!”
与此同时,关羽也开始暗中布局。他借整军之名,逐步安插亲信进入关键岗位,尤其加强对船只调度、粮仓管理、情报传递等要害环节的掌控。卢植则化名“卢七”,以账房先生身份出入库房,秘密记录物资进出明细。
半月之后,一份详尽的清单悄然成型??
*每月初五,有不明商船自南方驶来,在离岸十里处抛锚,由小艇接驳运送粮米、布匹、火油等物;
*每旬十五,必有一封密信通过渔户之手送往东莱城南某废弃庙宇;
*寨中兵器虽旧,但箭矢崭新,且带有官造印记;
*部分粮袋上隐约可见“北海仓”字样,分明是官府储备之物。
“果真有问题。”卢植将抄录的资料递上,“这些物资来源不明,数量庞大,绝非劫掠所得。而且……”他压低声音,“我查过账册,近三个月,寨中并未大规模出击,却消耗粮草逾五千石,足够五千人食用半年!钱从哪来?粮从哪来?”
关羽凝视着地图上那条隐秘的航线,缓缓道:“他们在走私,而且有内应。这条线,怕是直通洛阳。”
“什么?!”卢植骇然,“难道……连中枢都有人勾结叛逆?”
“未必是中枢要员,”关羽眯起双眼,“但一定是有权势之人,借黄巾之名行敛财之实。他们放任匪患,甚至暗中扶持,只为制造混乱,趁机侵吞屯田赋税、军需物资,再转手倒卖牟取暴利。曲辕犁推广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卢尚书才会提醒主公小心‘木秀于林’。”
卢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新型农具提高产量,减少饥荒,自然削弱了乱民滋生的土壤。那些靠动荡发财的人,岂能容它存在?”
“正是。”关羽冷笑,“所以我们不仅要铲除管承,更要挖出背后的黑手。否则,今日灭一贼,明日又有新匪。”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匆匆来报:“启禀先锋将军,昨夜东南方向发现敌情!一艘打着朝廷旗号的战船靠近海域,似在侦查我等据点!”
关羽眼神一凛:“朝廷战船?何时出现的?可有交战?”
“尚未靠近,已被巡哨驱离。但……”亲兵迟疑道,“船上似乎悬挂的是水师副将旗号,而非普通巡检。”
关羽与卢植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警觉。
“朝廷水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卢植皱眉,“莫非……已有察觉?”
“不。”关羽摇头,“若是朝廷有意围剿,绝不会派一艘船来探路。这更像是某个将领私自行动。”
他忽然想起什么,沉声问:“那船可留下标记?有没有投下浮标或信号烟火?”
“有!我们在岸边礁石发现了红色布条,绑在一截断桨上。”
关羽立刻起身:“带我去看看。”
来到海岸边,只见一块黝黑礁石上缠着一条褪色红布,上面用炭笔写着几个潦草字迹:
**“子龙谨启:月圆之夜,灯塔燃火,接应北岸。”**
卢植瞪大眼睛:“赵……赵子龙?!他是谁派来的?”
关羽嘴角微扬,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暖意:“是主公的人。子龙一向谨慎,此举必是奉命前来联络。看来,洛阳局势已有变化。”
他望向天际一轮渐圆的明月,低语道:“时机到了。”
当晚,关羽召来卢植与几名绝对心腹,密议行动计划。
“三日后便是十五,月圆之夜。”关羽指着地图上的灯塔位置,“那里原是一座废弃烽燧,现由周仓亲信驻守,负责?望警戒。我们必须控制那里,点燃信号,引导赵云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