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长长,长安揣着袖子走在前头为她打起层层的苇帘,笑吟吟的奉承她。
“魏君今日风采卓绝,别说小人瞧着五体投地,就连殿下看着,也觉得养眼,这不特地让小人请魏君过去坐坐,吃些水果消消暑气。”
她抬起袖子又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状似无意道:“夫子一个人在帐中?”
长安笑道:“是呀,我们家殿下喜静,鲜少请人过去闲坐的。”
她脚步放缓了些。
主帐里安安静静的,长安将她送到门口也不进去,为她撩开帐子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样的笑,仿佛请君入瓮一样,她神色自若的踏进瓮里,并没有萧承稷的身影。
茶几上摆着堆成小山的新鲜瓜果和各色点心,中间的铜鼎里是一块巨大的缓缓融化的冰,塌后的山水屏风上绘着亭台楼阁山川锦绣。
她站得腿麻,见着屏风后头人影恍然,犹豫一瞬,试探性在茶几边的榻上坐了下来。
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男人慵懒的声音就从十二折漆金描银的山水屏风后传来,
“胆子忒大。”
她转过头,萧承稷身披玄色燕居常服,手执一卷书,缓缓踱步绕过屏风。
他微微挑眉,画一样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挑,“谁准你坐的?”
她站起身,微微一揖:“学生愚钝,听长安说是夫子请学生来闲坐,以为是夫子首肯,便自作主张坐下了。”
“油嘴滑舌。”
台阶上的男人嗤笑一声,听不出喜怒。
魏良时正待他发落。
就见他将手中的册子随手扔到一边,吩淡淡道。
“本王要一篇水利策论,你今日写一篇出来,明日卯时之前交到我的桌上。”
晋国中原水患,北方干旱,朝廷正在征集治水的良方,也正好拿来,探探魏良时的底。
今日马术月考,上午一场,下午还有两场,拖拖拉拉起码申时才能结束。
魏良时犹豫一瞬,刚应下一声“是”,便听上首传来一声轻呵。
“你可知道为何要写这篇策论?写多少字,打算如何写?”
萧承稷问的细碎温和,幽幽道:“这策论可是本王是要献上去呈给陛下阅览的。”
也不等他说完便一口应下,只当不过又是个阳奉阴违的蠢材,萧承稷凉凉的瞥了魏良时一眼。
魏良时想了想,条例清晰道。
“学生猜测,正因为豫州水灾,青州旱灾,西蜀与南宋又虎视眈眈,陛下广征良策,所以夫子才让学生作此策论,学生曾经翻阅过本朝和前朝先贤的策论,夫子应该想让学生按照他们的格式来写,字数太多显得冗长,字数太少不够详细,学生以为三千字左右就很好。”
她低头自觉答的流畅,不查阶上的萧承稷显示一顿,眼中兴味越发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