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荒原,暮色渐浓。
顾洲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依靠《磐石体》带来的些许增益,在嶙峋怪石间艰难穿行。
此刻顾洲应该庆幸自己修炼了锻体之术,身体比之前强壮了一些,这锻体术一层带来的效果确实明显。
他不敢走得太快,内力几乎枯竭,每一分力气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警惕着可能从任何角落出现的危险
无论是荒原本身的,还是黑风寨的追兵。
《破罡指》那一击的威力远超预期,但也抽干了他大半内息。
此刻回想,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洞穿敌人手腕时的凝练触感,以及生死一线间的冰冷战栗。
”有战斗就有收获,不用怕,这都是经验。“
“老地方……”顾洲回忆着石峰最后的吼声,那是在荒原边缘一处相对显眼的三岔风口,由三块天然形成的巨大鹰嘴石作为标志。
他必须在天彻底黑透前赶到那里。
一个多时辰后,当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地平线吞噬,顾洲终于看到了那三块如同巨鸟喙部般指向不同方向的岩石。
风声在这里变得呜咽而诡异。
他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匍匐在一处低洼的阴影里,屏息凝神,同时也在慢慢的恢复内力,仔细观察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没有火光,没有人声,只有风声。
难道……自己是第一个到的?
或者,其他人遭遇了不测,根本无法赶到?
就在顾洲心中渐沉之际,一丝极轻微的、压抑的啜泣声,顺风飘入他的耳中。
有人!
顾洲心中一紧,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来源摸去。
在最大的一块鹰嘴石底部背风处,他看到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是那个名叫阿木的年轻队员!
他此刻衣衫破损,脸上沾满血污和尘土,身体因为恐惧和悲伤而微微颤抖,正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阿木?”顾洲压低声音,缓缓靠近,以免惊吓到他。
阿木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起来,手中猎弓瞬间指向声音来源,待看清是顾洲后,眼中的惊恐才稍稍褪去,化为更深的绝望和悲伤。
“顾…顾洲?你还活着?!”
阿木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忙压低,“就…就你一个人吗?头儿他们呢?”
顾洲摇摇头,走到他身边蹲下:“我被一个锻体五层的追兵缠住,勉强脱身后就立刻赶来了。没看到其他人。你呢?发生了什么?”
阿木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胡乱抹了一把,哽咽道:“我和头儿、黑子一起跑的,但…但黑风寨的人追得太紧……黑子为了引开追兵,朝另一个方向跑了……后来,后来我只听到一声惨叫……”
他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头儿为了保护我,后背挨了一刀,拼死带着我甩开追兵,把我藏在这里,他说他要去引开可能还在附近搜索的人,让我…让我无论如何等到天亮……如果没人来,就自己想办法回城……”
顾洲沉默地听着,心中了然。
石峰生还的几率恐怕也很渺茫了。
那个看似粗豪的疤脸汉子,最终却选择了保护队伍里最年轻的成员。
“你受伤了吗?”顾洲看向阿木血迹斑斑的衣衫。
“都是皮外伤,头儿给我的金疮药止住血了。”
阿木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顾洲,我们现在怎么办?头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