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暂息时月己东升。
凌夜依竹牌指示踏入墨香阁雅间,却见瑾然身着鹅黄常服,正俯身调试一架精巧的弓弩模型。
“殿下这是要改行当匠人?”他倚门轻笑。
瑾然头也不抬:“某人都敢在国子监开格物课了,本宫玩玩弩机算什么?”
指尖一推木榫,弩臂“咔”地合拢,“二皇兄今日召见了工部侍郎,说要彻查军器监账目——你那个革新司,怕是要遭殃。”
凌夜接过弩机模型,三下两下拆解重组:“殿下可知,为何连星弩的箭槽要偏斜三度?”
“嗯?”
“北辽骑兵冲锋时好左旋避箭,偏斜箭槽正克其习性。”
他忽然扣住瑾然手腕,引她指尖抚过弩机内部一道浅痕。
“就像殿下此刻——表面谈的是弩机,手心却尽是冷汗。故作轻松下是心怀忐忑吧。”
瑾然触电般缩手,耳根泛红:“你…你怎知我担心?”
“因为殿下递消息时,从来只塞银票,不会炖莲子羹。”
凌夜自怀中取出一只锦囊,“臣也有礼相赠。”
锦囊里是枚琉璃所制的放大镜,柄上刻着细如蚊足的《诗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瑾然对着灯细看,忽然扑哧一笑:“凌夜,你这人…连定情信物都要能用于军械测绘!”
更鼓初响时,凌夜送瑾然至角门。
夜色浓稠,忽有破空声袭来!他猛将瑾然护在身后,袖中弩箭己射向树丛——
“噗”一声闷响,黑影坠地。
瑾然贴身侍女秋水疾步上前查验,回报:“是二皇子府的死士,齿间藏毒己自尽。”
瑾然指尖微颤,凌夜却低头替她系紧披风带子:“殿下可知,臣为何偏要在京城扎根?”
“为革新军械?”
“为让有些人明白——”他抬眼望向二皇子府方向,目光冰寒,“动我,不过损其皮毛;动你,我便断其筋骨。”
瑾然怔住,忽从袖中掏出一枚玄铁符扔来:“这是父皇暗卫的调令符…本宫不许你孤身涉险!”
“殿下这是要与我君臣同心?”凌夜铁符纹路,忽然贴近她耳畔,“不如再加个夫妇一体?”
“放肆!”瑾然跺脚转身,却反手将他五指攥得死紧。
……
回到国子监时,陆白呈上密报:二皇子己联合军工世家,欲在弩机量产时拖延铁料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