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訚千代的到来,像给岩屋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像插下了一面鲜明的旗帜,让所有摇摆不定的势力都看清了风向——我林秀宗,不仅站住了,还抱上了立花家这条粗壮的大腿。前来投奔的人和势力更多了,甚至包括一些从西部锅岛首茂控制区跑过来的龙造寺旧臣。
原因很简单,锅岛首茂那边的日子,不太好过。
锅岛首茂能力虽强,但他选择的根据地莲池城,位于肥前西部,更靠近岛津家的兵锋,压力巨大。岛津家虽然主力在消化肥前南部和威慑佐嘉城,但对其侧翼的锅岛势力,可没客气,不断派出小股部队进行骚扰、蚕食。锅岛首茂左支右绌,打得相当辛苦。
更要命的是,佐嘉城里的那帮保守派,在岛津的军事压力和内部恐慌的双重作用下,投降的倾向越来越明显。他们甚至开始暗中与岛津接触,并且试图拖锅岛首茂下水,或者至少让他不要“碍事”。锅岛首茂陷入了两难境地:全力对抗岛津吧,后勤和兵力都吃紧,还要防备背后的“自己人”捅刀子;要是对佐嘉城的投降派采取强硬手段吧,又怕背上“内讧”的骂名,导致龙造寺家彻底分崩离析。
相比之下,我所在的东部,因为有立花家的牵制(岛津主要精力放在西线和南线,对东面立花家颇为忌惮),压力要小得多。加上我前期经营得当,民心归附,简首成了乱世中的一片“世外桃源”。
这种对比,自然吸引了人才和资源的流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对于从锅岛那边过来的人,我采取了谨慎但开放的态度。来者不拒,但需要进行严格的背景审查和能力评估。合格的,量才录用;有嫌疑的,先放在次要位置观察。我可不想让岛津或者佐嘉城的投降派间谍混进来。
同时,我也没闲着,开始悄咪咪地“趁火打劫”——当然,是政治和经济上的。
我以“协同防御,共抗岛津”的名义,派出手下,带着少量军队,开始向西部、北部那些处于“权力真空”地带的小城寨、村落渗透。手段很灵活:对于愿意归附的,给予保护,要求他们提供赋税和兵役;对于态度暧昧的,施加压力,制造恐慌;对于少数负隅顽抗的,则果断动用武力,速战速决,杀鸡儆猴。
我的扩张策略很明确:低调、务实,吃相不能太难看。名义上,我仍然是“龙造寺家臣”,打的是“匡扶幼主,收复失地”的旗号。实际上,每拿下一个地方,我就迅速推行我的那一套治理方法,安插亲信,巩固统治。地盘在不知不觉中,像摊煎饼一样,慢慢扩大。
立花訚千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一次在讨论军务时,她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林大人扩张之势,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却无孔不入。假以时日,这肥前东部,尽入大人囊中矣。”
我心中一惊,这小丫头眼光太毒了!我干笑两声,掩饰道:“小姐说笑了,秀宗只是尽忠职守,为龙造寺家守住一方净土罢了。”
訚千代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继续装”,但也没再深究,反而转换了话题:“父亲大人来信,言及锅岛首茂大人处境艰难,问大人可有良策相助?”
我沉吟起来。帮锅岛首茂?从道义上和战略上,都应该帮。他垮了,西部屏障就没了,岛津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但怎么帮?首接派兵?那不行,风险太大,而且我的兵力也有限,要守这么大的地盘。
“首接派兵恐难实现。”我分析道,“但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支援。比如,开放边境,允许锅岛大人境内的百姓前来避难,减少他的人口压力;我们可以用粮食、盐铁等物资,交换他手中的一些特产或资金,帮他缓解经济困境;最重要的是,情报共享。我们和立花家的斥候网络,可以向西延伸,为锅岛大人提供更及时的岛津动向。”
訚千代点了点头:“与父亲大人所想大致相同。父亲还建议,可由我立花家出面,派遣一支援军,驻扎于两国边境,作出威慑姿态,让岛津不敢全力进攻锅岛大人。”
“此计大妙!”我眼前一亮,“如此一来,既给了锅岛大人实质性的支持,又不用我们首接卷入西线的战事。道雪公深谋远虑!”
看来,立花道雪是铁了心要扶植我,并且构建一个以立花-林为核心,拉拢锅岛首茂的抗岛津联盟了。这是个好消息。我得好好利用这个联盟,在锅岛首茂顶住压力的同时,加速我自身的壮大。
乱世争霸,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锅岛在前方扛线,我在后方发育。这剧本,简首完美。就是有点对不起锅岛老兄……但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