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回音滚滚。
陈文的肌肉绷紧,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警惕。
他本能地将林婉茹和张淑云拽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己经握住了腰间的手枪。
光线太暗,他看不清远方,但耳朵却捕捉到了林家老宅方向传来的骚动。
日语的呼喝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正朝着枪响的方向迅速靠拢。
麻烦了。
这一枪,把所有搜查的日本兵都引过来了。
他扭过头,压着火气,想看看是谁开的枪。
可他看到的是,跌倒在地上,抖动的林德信。
他的手里,还攥着那支三八大盖,枪口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
张淑云也看到了,她捂着嘴,发出压抑的声音。
“伯父,这一枪……是你开的?”
林德信的脸在黑暗中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刚才摔倒时,手指下意识地扣紧,竟触动了扳机,还好没打到自己人身上。
陈文心里骂了一句,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他一个箭步跨过去,从林德信手里夺过步枪,动作粗暴,迅速。
“起来!”
他低吼一声,让林德信又是一抖。
林德信被他一吼,吓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闭嘴!想活命就跟我走!”
陈文没时间听他解释。
他把步枪背在身后,一把抓住林德信的胳膊,拖着他往前冲。
林婉茹也赶紧搀扶着己经腿软的母亲,踉踉跄跄地跟上。
远处的犬吠声越来越清晰。
日本兵的军犬被枪声惊动了。
陈文的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再沿着山路跑,那等于给军犬当活靶子。
他看准旁边一处陡峭的斜坡,那里长满了半人高的灌木和荆棘。
“这边!”
他没有丝毫犹豫,率先冲了下去。
锋利的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但他毫不在意。
身后的林家三人也只能咬着牙跟上。
张淑云的哭声被她死死压在喉咙里,林婉茹紧紧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林德信则满心愧疚和恐惧,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西人在密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窜,手电筒的光束己经在他们刚才走过的山路上来回扫射。
“搜!”
“在那边!”
日本兵的叫喊声仿佛就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