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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先民祭坛（第1页）

张狂是在一阵低沉而规律的嗡鸣声中恢复意识的。后背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的神经，但他硬是将呻吟压在了喉咙里。多年军旅生涯锤炼出的意志，让他即使在重伤之下，也能迅速评估自身状态和环境。

他发现自己躺在那环形祭坛旁，身下垫着陈渊和王有钱的外套。陈渊正用急救包里最后的烧伤药膏和绷带，小心翼翼地处理他背后那片焦黑溃烂的伤口。王有钱则在一旁，用一个小型酒精炉加热着压缩食物，浓郁的香气在这充满异味的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醒了？”陈渊察觉到他的动静，动作更加轻柔了些，“别乱动，伤口刚稳定下来。我们用了石碑的能量中和了毒素，但灼伤很严重，只能做应急处理。”

张狂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尝试活动了一下手指，确认身体除了背后的剧痛和因失血、能量冲击带来的虚弱感外，基本机能尚存。“情况？”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你昏迷了大概三个小时。”王有钱递过来一杯温水，“外面没动静了，那些虫子没再过来，估计是被那大块头爆炸吓住了，或者……被石碑的能量波动震慑了。”

陈渊包扎好伤口，神色凝重地补充：“我们检查了这个环形空间，除了我们进来的通道和对面的另一个出口，没有其他路。李教授团队很可能也是从这里继续深入的。”他指了指对面那个黑黢黢的洞口，“张狂，你的状态……还能继续吗？”

张狂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用手臂支撑着，缓缓坐起身。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但他眼神里的锐利却没有丝毫减退。“可以。”言简意赅，却不容置疑。停留在这里就是等死，无论是来自“长生司”的威胁，还是这诡异环境中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都逼迫他们必须前进。

王有钱看着张狂苍白的脸色和背后渗血的绷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加热好的食物分给两人。

简单补充了体力，处理了张狂的伤势，三人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未知的出口。

这一次，通道不再向下，而是变得平缓，甚至微微向上倾斜。通道的材质也变回了粗糙的岩石，没有了那些令人不安的菌毯和肉质结构，仿佛从那个生物腔体般的虫巢区域，进入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通道不长，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又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但风格与之前的悬魂殿和虫巢深渊迥然不同。

这里没有汉代宫殿的规整宏伟，也没有虫巢的诡异生物感，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蛮荒、带着强烈宗教祭祀意味的景象。

空间呈不规则的圆形，西周是天然的、未经太多雕琢的岩壁，壁上刻满了远比悬魂殿壁画更加古老、更加抽象、甚至可以说是狰狞的图案。图案的内容不再是相对清晰的“献祭”场景，而是描绘着一些身形扭曲、仿佛与岩石融为一体的先民，正在用一种近乎狂暴的方式，与从地底裂隙中涌出的、模糊不清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能量体或扭曲生物进行着“互动”——不是温和的祭祀，更像是残酷的搏斗、束缚和……收集。

空间的中央，同样是一个祭坛。但这个祭坛并非汉白玉砌成，而是一整块巨大的、颜色暗沉、仿佛饱经风霜的黑色岩石，表面布满了人工凿刻的凹槽和孔洞，那些凹槽呈现出一种放射状，全部指向祭坛中心的一个深不见底的黑井。黑井边缘，矗立着几根歪歪扭扭的石柱，石柱上捆绑着早己风化、但依稀可辨是人形的骸骨，骸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姿态。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沉淀了无数岁月的血腥味和绝望感，即使隔了千万年，依然能感受到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挣扎。

“这……这地方比上面那殿还邪门！”王有钱缩了缩脖子，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这些先民……他们不是在拜神，他们是在……抓鬼？”

陈渊震撼地看着壁画和中央的祭坛，脑海中所有的线索开始疯狂碰撞、重组。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悬魂殿的壁画是经过美化和秩序化的记录！这里的，才是真相！”

他快步走到一幅壁画前，指着上面先民束缚能量体的场景：“看！他们不是在向‘墟’献祭！他们是在主动捕捉、收集从‘墟’——也就是那个更深层核心——逸散出来的能量和实体！他们利用这种力量，或者……试图研究、控制它！”

他又指向中央那个带着黑井和骸骨的祭坛：“那不是祭祀台，那是……一个能量提取装置，或者说，一个残酷的试验场！这些骸骨……可能是失败的‘容器’，或者……被用来平息能量暴动的‘消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