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哉小说网

第18章 归途无痕（第1页）

王有钱的工伤报销诉求还没得到回应，就被现实狠狠上了一课。

张狂在确认暂时安全后，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裂，失血过多加上精力透支，他首挺挺地向前栽去。陈渊手忙脚乱地扶住他，触手一片湿冷，心跳都漏了一拍。

“老张！撑住！”陈渊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个一路以来如同铁塔般的男人倒下，比任何怪物都让他恐慌。

李教授挣扎着爬过来，用没受伤的手检查张狂的瞳孔和脉搏，脸色凝重：“失血性休克，必须立刻止血输血！伤口感染风险极高！”

屋漏偏逢连夜雨，王有钱也开始发高烧，肩膀的伤口红肿流脓，嘴里胡言乱语：“……乾隆官窑……假的……全是假的……老子亏麻了……”

陈渊看着眼前这惨烈的“老弱病残”组合，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紧紧攥着手中的“星枢”，这玩意儿能沟通上古文明，能稳定地脉能量，此刻却救不了近在咫尺的战友。

“我特么就是个废物……”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手背瞬间红肿。知识在生死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小渊……”李教授虚弱地按住他的肩膀，“冷静……你做得很好……没有你，我们谁都出不来……现在，需要你的冷静。”

陈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衬衣内衬，用随身携带的净水冲洗张狂背后狰狞的伤口，重新包扎止血。又给王有钱喂下抗生素和退烧药，尽管知道效果有限。

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地，望着远处依旧在微微震颤、烟尘弥漫的山脉，感觉自己也被抽空了。地脉核心那毁天灭地的景象，黑眼镜疯狂的眼神，张狂和王有钱浑身是血的模样，在他脑中交替闪现。

“教授……”他声音沙哑，“‘长生司’……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要‘重启文明’？那下面的东西……‘墟’……真的会毁灭一切吗？”

李教授靠在一块岩石上，眼神望向虚空，充满了疲惫与深邃：“‘长生司’……渊源比任何人想象的都久远。他们并非追求个人的长生，而是信奉一种极端的‘文明净化论’。”他咳嗽了几声，继续道，“他们认为，人类文明如同作物，生长到一定程度就会滋生‘杂草’和‘病害’，需要定期的、彻底的‘收割’与‘重启’，才能保证文明的‘纯粹’与‘活力’。而‘墟’……就是他们选中的，最强大的‘收割工具’。”

陈渊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疯子……他们把自己当成了神吗？”

“偏执的天才与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李教授叹息，“司长老……他是个可怕的人，知识渊博，力量莫测，他的理念吸引了不少同样对现有世界失望的顶尖学者和强者。至于‘墟’……”

教授的目光变得极其凝重：“它比我们想象的更古老，更复杂。它可能是一个失败的、或者被遗弃的‘世界胚胎’，一个卡在现实与虚无夹缝中的‘肿瘤’。它无意识地散发着能量，影响着周围的一切。先民们发现了它，恐惧它，也试图研究它、封印它。‘墟镜’就是封印体系的关键组成部分，它能稳定‘墟’的边界，防止其能量彻底失控外泄，或者……被强行唤醒。”

“所以‘长生司’要集齐‘墟镜’，不是为了控制，是为了砸碎封印，释放‘墟’？”陈渊感到难以置信。

“是的。他们认为，只有经历‘墟’的彻底洗礼，才能诞生一个‘完美’的新文明。”李教授语气沉重，“而我们，以及外面那个‘充满瑕疵’的世界，都是需要被清除的旧时代残渣。”

陈渊沉默了。这真相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他们不是在探险寻宝，而是在参与一场关乎亿万生灵存亡的战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看着昏迷的张狂和说胡话的王有钱，“‘星枢’在我们手里，‘长生司’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等待救援，然后……”李教授看向陈渊，眼神中带着托付，“把真相带出去，小渊。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阻止他们。你手中的‘星枢’，不仅是钥匙，也是……希望。”

就在这时，王有钱突然猛地坐起，眼神首勾勾地看着前方，大喊一声：“发票！给老子开发票！”然后又首挺挺地倒了下去，继续昏迷。

这突兀的一幕，让沉重压抑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一丝。陈渊甚至有点想笑，但看着王有钱惨白的脸，那点笑意又化成了酸楚。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夕阳西下，给这片刚刚经历创伤的山林镀上了一层凄美的金色。

远处就传来了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两架涂装低调的军用运输机如同钢铁巨鹰，精准地降落在不远处的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上。

舱门打开，率先跳下的是几名全副武装、动作干练的特战队员，迅速在外围建立起警戒线。紧随其后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疗小组，抬着担架和设备快步跑来。

“效率可以啊！”王有钱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扯着嗓子喊：“医生！这儿！重伤员！优先处理我这个为组织流过血的！”

一个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军医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王有钱的肩膀和张狂的后背，眉头紧锁：“贯穿伤，失血过多，伤口严重灼伤并伴有未知能量残留……需要立刻手术清创和抗感染处理。这位同志背部肌肉组织大面积撕裂，失血性休克前期，必须马上输血和缝合！”

医疗小组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王有钱和张狂抬上担架。王有钱被挪动时疼得嗷嗷叫：“轻点！轻点！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哎哟喂……胳膊！”

张狂则一声不吭，只是在被抬起时，目光与陈渊短暂交汇，微微颔首，传递着“放心”的信号。